我是京城最成功的备胎,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
摄政王说要纳我为美妾。
状元竹马让我做他外室。
皇子许诺他登基后封我为妃。
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各自享受着我的付出。
我助他们登上权力之巅,然后在他们最得意时抽身离去。
如今,三人联手在我地盘上演追妻火葬场。
我揽着新收的西域美男轻笑,“诸位,游戏早就结束了。”
1
京城皆知,我是摄政王晏清淮身边最得宠的女人。
但只有我知道,他只打算纳我为妾。
烛火摇曳的书房内,晏清淮刚处理完政务,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我如常上前,指尖刚触到他太阳穴,便被他握住手腕拉入怀中。
“今日辛苦你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掌控欲,“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本王会安排一顶小轿从侧门接你入府。”
我身体微微一僵。
他察觉到了,轻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我腕间旧日为他试毒留下的浅疤,“怎么,不高兴?”
“以你的出身,能做本王的美妾,已是天大的恩典。”
恩典。
我轻轻勾唇。
弧度讽刺。
我压下心头的凉意,唇角弯起温顺的弧度,“王爷厚爱,温瓷惶恐。”
“你该惶恐的是不知分寸。”
他松开我,语气淡了下来,“记住你的身份。美妾之位,已是本王能给你的最好归宿。莫要肖想不该想的。”
我垂眸,“是。”
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脸,“乖。明日去库房挑几件首饰,纳妾那日,总要体面些。”
走出书房时,我背脊挺直,袖中的手却握得指节发白。
回到自己房间,我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封密信。
那是半月前我无意间在晏清淮书房看到。
他写给心腹的密函,冷硬的字迹清晰写着——
“温瓷此女,智计过人,心性难测,乃利器,亦需严防。待大事已成,或可留一美妾之位以安其心,若不安分……”
后面的话被墨迹污了,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利器,严防,美妾。
三个词,概括了我这些年为他付出的全部价值。
我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火舌舔舐纸页,化为灰烬。
窗外月色清冷。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晏清淮,你的美妾之位,我不稀罕。
三日后,我在城南茶楼偶遇陆云起。
他如今已是翰林院炙手可热的陆状元。
一袭月白长衫,依旧清雅俊朗,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官场的疲惫。
“阿瓷。”他屏退随从,在我对面坐下,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我听说……摄政王要纳你为妾?”
我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他急了,压低声音,“你不能答应!阿瓷,你明知我对你……”
“陆状元慎言。”我打断他,“你我如今身份有别。”
“身份?是啊,身份……”
他苦笑,忽然握住我的手,“阿瓷,你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站稳脚跟,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我曾真心爱过的男人。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蜷缩在破庙里等死。
是他发现了我,给我温热的粥和干净的衣裳。
他为我爬上树摘果子,会握着我的手呵气取暖,会在冬夜里讲着故事哄我入睡。
他指着天上皎洁的月,眼睛亮晶晶的,“阿瓷,待我高中,定风风光光迎你过门。”
2
“我要让你穿上最红的嫁衣,坐上八抬大轿,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我的阿瓷有多美。”
我信了,像个傻子一样信了。
直到他金榜题名那日,他的母亲带着一群仆妇找到我暂住的小院。
那个脱去贫寒、穿上一身雍容华贵的妇人用最轻蔑的眼神打量我,“我儿前程似锦,岂是你这等孤女能高攀的?陆家的门槛,你爬都爬不过去。”
我转头看向陆云起,期待他能像当初承诺的那样护着我。
他就站在一旁,垂首不语。
我轻声问,“云起哥哥,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他嘴唇翕动,俊雅的脸上满是挣扎。
最终在我希冀的目光中,颓然垂下了头,没有反驳一言。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有些温暖,看似耀眼,却连一句微末的反抗都支撑不起。
“陆状元想给我什么交代?”我问。
他眼神闪烁,半晌才艰难地道,“我母亲那边……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服。但阿瓷,我可以在外城置一处宅子,你先搬过去。”
“你放心,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吃穿用度我都给你最好的,将来……将来我们的儿子,我会让他继承我的一切。”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说白了,不就是外室?
连妾都不如的身份。
还要我感恩戴德。
“陆云起,”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当年你母亲辱我时,你一言不发。如今你功成名就,却只想让我做你的外室。你的真心,未免太廉价了些。”
他脸色惨白,“阿瓷,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我起身,“道不同,不相为谋。陆状元,保重。”
袖中滑落一枚玉佩,被我轻轻放在茶桌上。
走出茶楼时,阳光刺眼。
我抬手遮了遮。
曾经当年他送我的定情信物,终是被我丢了。
断得干干净净。
七日后,围猎场。
九皇子江彧风从马背上摔下来,扭伤了脚踝。
我为他正骨包扎时,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抓着我的袖子不放。
“姐姐,还是你对我最好。”
我淡淡一笑,“殿下说笑了,这是民女的本分。”
“什么民女不民女的。”他凑近些,少年气的脸上带着讨好地笑,“姐姐,等我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
“以后?”
“嘘……”他四下张望,压低声音,“父皇身体日渐衰弱,几位皇兄斗得你死我活。姐姐,你助我,待我登基,我必封你为妃!”
他说得信誓旦旦,眼中闪着野心勃勃的光。
我手上动作未停,“殿下厚爱,温瓷何德何能。”
“你当然配得上!”他急道,“姐姐,你医术高明,又得皇叔信任,还能替我出谋划策。”
“这宫里宫外,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好的。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一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我包扎好伤口,后退一步,恭敬行礼,“殿下若无其事吩咐,民女告退。”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委屈,“姐姐,你不信我?”
信?
三个月前,我在他别院亲耳听见他对谋士说,“孤岂会真娶一孤女?不过是稳住她,借她之力罢了。这个人,对孤而言大有裨益。待他日大事已成,许她个妃位,已是天大的恩典。”
我那时端着冰镇梅子汤站在门外,听得汤都凉透了。
“殿下说笑了。”我垂下眼帘,“民女告退。”
转身离开时,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
少年人的承诺,热烈又轻飘。
如同镜花水月。
还好,托陆云起的福,那玩意我就没再信过。
从去年冬天开始,京城的局势越发诡谲。
老皇帝缠绵病榻,太子被废,几位皇子明争暗斗。
朝堂上,晏清淮一手遮天。
3
文官集团中,陆云起崭露头角。
而江彧风,则在暗中积蓄力量。
那个时候,我周旋在三人之间。
白日里,我是晏清淮最得力的助手。
我为他调理三年前战场留下的暗疾,每逢阴雨天他的膝盖都会剧痛,是我用针灸和药浴缓解他的痛苦。
我替他处理密信,筛选情报,在腥风血雨中替他铲除异己。
去年冬天,礼部侍郎李大人弹劾晏清淮专权,是我发现李大人私下收受边关将领贿赂的证据,一举将其扳倒。
我为他挡过毒酒。
那一次我昏迷了三日,醒来时他握着我的手说,“你若是死了,本王定让下毒之人九族陪葬。”
可后来我知道,那毒酒本就是他用来试探我的忠诚。
傍晚,我偶尔还是会见到陆云起。
翰林院清苦,他俸禄微薄又要维持体面,常捉襟见肘。
我暗中接济他,又听他诉说官场艰辛,适时递上几句提。
那些提点,往往能帮他化解危机,赢得上司青睐。
他升迁宴那晚喝醉了,抱着我说,“阿瓷,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可第二天他母亲派人送来一千两银票,说,“补偿你这几年的辛苦。”
深夜,江彧风会悄悄来我的私宅。
他需要钱招兵买马,我就把我攒了多年的积蓄给他。
那是我省吃俭用,甚至当掉母亲遗物攒下的三百两银子。
他需要人脉,我就动用在晏清淮身边积累的关系,替他联络上京畿守军的副统领。
他需要情报,我就冒险从晏清淮的书房里偷出边关布防图,让他拿去拉拢武将。
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每个人都以为,我是独属于他的秘密武器。
然后,每个人都给予我最郑重的承诺——
晏清淮说:“温瓷,待本王大事已成,定不负你。”
陆云起说:“阿瓷,等我站稳脚跟,一定给你一个名分。”
江彧风说:“姐姐,待我登基,你必为四妃之首。”
我感激涕零。
在他们面前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在晏清淮面前是温顺懂事的解语花。
在陆云起面前是善解人意的旧情人。
在江彧风面前是温柔可靠的姐姐。
而私底下,我在疯狂地积累自己的力量。
我盘下了西城一家濒临倒闭的医馆,改名“济世堂”。
明里坐诊,暗里收集信息、联络各方。
我医术不错。
母亲在世时是医女,我从小跟着她学了不少。
在济世堂,我治好了京兆尹老母亲多年的咳疾,老人拉着我的手说,“温大夫,你是我家的恩人。”
我救了户部侍郎独子的急症,那孩子高烧三天不退,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我用偏方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禁军副统领的夫人难产,稳婆说只能保一个,我用了母亲留下的金针之术,硬是母子平安。
人情、恩情、把柄,一点点积累。
京兆尹欠我一条命,户部侍郎欠我一个儿子,禁军副统领欠我妻儿平安。
这些关系,我都记在心里,不急用,只等关键时刻。
同时,我开始经营产业。
我用化名“温九娘”,在城南开了家绸缎庄。
铺面不大,但货品精致,很快在贵妇圈子里有了名气。
晏清淮的侧妃来买过料子,陆云起的母亲也来过,江彧风未来岳母尚书夫人更是常客。
我从她们闲聊中,听到了无数秘密。
晏清淮的侧妃抱怨王爷最近常去书房过夜,不知在密谋什么。
陆云起的母亲得意地说儿子快要升迁了。
尚书夫人炫耀九皇子对她女儿多么殷勤。
这些碎片信息,拼凑起来就是京城的权力图谱。
半年后,我又开了茶楼、酒楼、钱庄。
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
我把赚来的钱分成三份:一份继续扩大产业,一份收买人心,一份培养私兵。
私兵是我最隐秘的底牌。
三十个孤儿,二十个退役老兵,还有十个江湖上欠我人情的亡命徒。
我将他们安置在京郊的三处庄园,以护院、佃户的身份掩人耳目。
4
每隔十日,我会亲自去一处庄园,教授他们简单的医术和毒理。
不是为杀人,是为自保和获取信息。
我教他们辨认常见的毒药和解药,教他们如何在受伤时自救,教他们用特殊的方法传递消息。
他们叫我“东家”,眼神里是纯粹的忠诚。
我知道,这些人是我最后的退路。
很快,裂痕开始出现。
那日晏清淮醉酒,搂着我唤了一个名字,“阿月……”
不是我。
我扶他躺下时,他忽然睁眼,眼神迷离又清醒,“温瓷,你比她懂事。她总是闹,总是要名分……你很好,从来不闹。”
我动作一顿。
他继续喃喃,“等本王登基……不,不能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但本王可以做个摄政王,把持朝政……到时候,封你个美人?不,还是美妾吧,你不配为妃……”
我静静地听着,眸底一片平静。
其实早就知道,原来在他心里,我连妃位都不配肖想。
美妾,已是施舍。
第二日,我去了陆云起外城的宅子。
那宅子确实精致,三进院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他花了三千两银子,几乎掏空了积蓄。
他惊喜地迎出来,“阿瓷,你终于想通了?”
我走进院子,打量着这处精致的牢笼,忽然问,“这宅子,你母亲知道吗?”
他脸色微变。
“看来是不知道。”我笑了笑,“陆状元打算金屋藏娇到何时?等我人老珠黄,还是等你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将我扫地出门?”
“我不会!”他急道,“阿瓷,等我母亲过世,我一定……”
“一定什么?扶正一个外室?”我打断他,“陆云起,你连在你母亲面前为我说句话都不敢,谈什么将来?”
他语塞,脸涨得通红。
“还有,”我环视着这宅子,“你说将来我们的儿子会继承你的一切。可一个外室之子,连族谱都上不了,谈何继承?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我……我可以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我冷笑,“是等你母亲死后,还是等你娶了正妻,让我的孩子认别人做母亲?”
他答不上来。
我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说,“阿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我没有回头。
最后是江彧风。
他在一次围猎中遭刺客暗算,我替他挡了一箭,箭伤在肩,深可见骨。
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姐姐,你若有事,我必让那些人陪葬!”
我虚弱地笑笑,“殿下不必如此。”
那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江彧风日日来探望,亲自喂药,甚至为我试温度。
太医说可能会留疤,他红着眼说“留疤我也要你”。
有一日,他握着我的手说,“姐姐,待我登基,我定立你为后。”
我看着他眼中真挚的光芒,忽然问,“那尚书家的千金呢?殿下不是已与她家暗中议亲?”
他浑身一僵。
“我……”他眼神躲闪,“那是权宜之计。父皇逼我娶她,是为了拉拢尚书一派的势力。姐姐,你要信我,我最爱的始终是你。等大局定了,我立刻废了她,立你为后。”
我没再说话。
那晚,我肩上的伤口疼得厉害。
但心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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