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是鸠占鹊巢的假少爷时。
我正将真少爷按在身下。
掰着他冷峻的脸,强迫他像狗一样舔食我手中的甜点。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沈厌。
他不过是保姆养大的孩子,却能时时被父亲挂在口上称赞。
所有人都觉得沈厌比我更像谢家的孩子。
可后来为了留在谢家。
我不得不像狗一样跪在沈厌腿边,讨好地叫他哥哥。
沈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长密的眼睫下神情讥讽,冷淡的勾着唇。
声音轻飘飘。
“取悦我,你就可以留下来。”
……
在谢家的二十一年,从来是旁人绞尽脑汁地取悦我。
可现在一张亲子鉴定寄到了谢家。
我不是谢家的小少爷。
沈厌才是。
而我成了鸠占鹊巢的保姆的儿子。
谢家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就以雷霆手段将保姆送进了监狱。
并迅速地拨乱反正,召开发布会公布了沈厌的身份。
趁着所有人都在为迎接沈厌的晚会忙碌时,将我从小带到大的王妈走进房间。
声音低低地劝诫我。
“别和沈厌对着干,只有讨好他,让他高兴了,太太和先生才会将你留下来。”
我咬着唇,既难堪又恐慌。
人生的前二十年,我都只当沈厌是一条惹人生厌的狗。
父亲每夸奖他一次,我就会把他叫到房间里细细地折辱一次。
就在昨天我还将他按在身下,逼着他像狗一样,用嘴来舔食我手里的甜点。
可是现在沈厌成了少爷,我变成了保姆的儿子。
只有讨沈厌的开心,爸爸妈妈才会答应让我留在谢家。
我茫茫然地坐在床上,听着门外佣人来回走动布置晚宴的声音,悚然地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被我欺凌了二十余年的沈厌,现在掌握着我的命运。
只有讨好他,我才能继续留在谢家。
否则我就会因为无依无靠又无钱无物饿死在外面。
等我想明白这一点时,外面的晚宴已经开始了。
我听见爸爸语调沉稳地对外宣布,沈厌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响亮的欢呼声适时响起。
随着欢快的舞曲声,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被人遗忘了。
过去的二十年里我是谢家的小少爷,就算闹脾气不吃饭,也会有人源源不断地上来哄我。
最后母亲会端着一碗餐饭上来,心疼地喊我宝宝,然后温柔地哄着我吃饭。
可是现在宴会已经过去半个多钟头了。
从始至终也没有人上来过问我。
所有人都言笑晏晏地围绕着沈厌。
关心他的一切,心疼他前二十年被鸠占鹊巢吃过的苦。
我用力地抠紧手指,对突然成为保姆的儿子这件事有了真切的实感。
挨着饿一直等到外面的晚宴结束,我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确定了过道上空无一人之后,我小跑到对面,轻轻敲响了沈厌的房门。
隔了好一会儿沈厌才开门。
他手里拿着白色浴巾,乌黑的发尾还在往下滴着水。
冷淡的眉眼在看见我的一瞬掠过一抹厌恶。
害怕沈厌关上房门二话不说就将我赶走,我伸手抵住门把,声音低低地开口。
“可以让我进去谈一谈吗?”
沈厌没有答应。
他鸦黑的长睫半垂着,嗓音冷淡异常。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说着就要后退一步关上房门。
我怕今晚不能讨好沈厌,明天爸妈就会把我送走。
情急之下慌不择路地用手抵住门缝。
却被门大力地一夹。
瞬间就肿了起来。
十指连心,剜心般的痛意蔓延,我痛叫着捂手躬下身子。
等尖锐的痛意缓过来以后,我才着急地抬头去找沈厌的身影。
还好他没有关门,只是立在房门口,神色冷淡地垂头,看着我狼狈的模样。
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抹掉眼里的泪珠,哀哀地求他。
“沈厌,你让我进去,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沈厌没有说话。
冷淡的眼神从我的眼角落到淤肿的右手上。
最后松开了门把转身走进了房间。
我小心地吐出一口气,安静地跟在沈厌身后走了进去,用完好的左手关上了房门。
刚一转身就对上了沈厌浓黑的眼瞳。
他顺手将半湿的浴巾放在椅背上,声音平静地问我。
“你想谈什么?”
我也不知道能和沈厌谈什么,我和他之间只有欺凌和鸠占鹊巢两件事。
每一件都让沈厌憎恶我。
我压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讨好他,让我留下来。
可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明天我就会被谢家送回乡下保姆的老家。
听说在西南那边,是很荒僻的地方。
保姆还有个酗酒的男人,喝了酒就喜欢打人。
保姆是被打得受不了了才大着肚子从西南逃难到这边来的。
我被谢家娇养惯了,连喝的水都要是二十四小时恒温的。
黄土地的风沙会把我生吞的。
踌躇了片刻,在沈厌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中我终于下定决心。
垂下头挣扎着开口。
“过去是我做得不对,请你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沈厌没有说话。
头顶上落下一声饱含讥讽的嗤笑。
闻声我急切地抬起头看向沈厌,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神情诚恳到近乎虔诚。
“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地补偿你。”
为了拉近关系,我还厚着脸皮叫了沈厌一声哥哥。
沈厌闻言,乌黑眼眸里转瞬积聚起一股浓郁的戾气。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我吃痛地捂住左脸,怔愣地看着沈厌满是厌恶的神情,不敢反抗也不敢说话。
因为沈厌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骇人。
简直像是要把我撕碎了一样。
打完巴掌以后沈厌脸上的神色变得更难看。
他抿着唇,神情冰冷地指向房门。
“滚出去。”
我没想到沈厌这样讨厌我,只是叫了他一声哥哥就恨不得打死我。
忍痛眨了眨眼睫,松开捂着脸的右手,我膝行着爬到沈厌腿边。
然后在他冰冷到骇人的视线中抱住他的裤脚。
低声下气地求着他。
“只要你能原谅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求求你沈厌,求求你原谅我。”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静了一瞬。
片刻后沈厌才嗓音喑哑地重复道。
“什么你都愿意做……”
迎着他黑沉沉的视线,我满脸泪痕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沈厌闻言突然笑了。
他蹲下身子,伸手用虎口卡住我的下颌。
冷淡的眉眼间蕴含着说不出的古怪和艳丽。
我胆战心惊的颤着眼睫,任由沈厌冰凉的手指慢慢摸索着我的唇瓣探进齿间,生怕他一时兴起就要扯掉我的舌头。
沈厌摸完我的牙齿又去按压舌根。
嘴巴里含着两根手指,口腔发酸口水也抑制不住地顺着唇缝流出。
就连沈厌的手指上都沾满了绵长的银丝。
可他却没生气。
只是冷淡地抽出手递到我眼前,声音平静地道。
“你不是喜欢让人当狗吗。”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跪在被你欺辱的人面前,像条狗一样哀求。”
沈厌脸上面无表情,半垂下黑长睫羽。
冷淡地看着我趴在地上,眼眶红肿,口衔银丝的丑态。
“做我的狗,我就原谅你。”
沈厌的意思显而易见,他要折辱我,就像前二十年以来我对他做过的事情一样。
是要在谢家当沈厌的狗,还是孤独无依的惨死在乡下。
其实我压根没得选。
凄迷的苦笑一声,我颤动着眼睫仰头去够沈厌的手指,伸着舌尖像舔食甜点一样舔干净了沈厌指尖上的口水。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沈厌收回了手指,顺势落在我的头上。
声音轻慢而冰冷。
我顾不上羞耻和愤怒,急切地仰头追寻沈厌的神情。
满脸希冀的开口。
“如果你原谅了我的话,能不能去跟爸妈……”
看到沈厌脸上讥讽的神情,我陡然的住了口,艰涩地换了称呼。
“你能不能跟谢先生和谢夫人说,让我留在谢家。”
沈厌刚被认回谢家。
谢夫人正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弥补他。
谢先生又向来喜欢他。
只要沈厌肯开口,即便是为了让沈厌高兴,他们也会将我留在谢家。
哪怕是将我当个玩意儿养,也是我当下能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了。
也许我还能得到爸妈的谅解,重新做回谢家的孩子。
做错事情的人不是我,那个保姆才是偷走沈厌人生的人。
头顶落下一声嗤笑。
是沈厌的声音。
“谢祈安,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生厌。”
沈厌的情绪明显不对,我抬起头想要辩解上两句。
我都愿意给沈厌当狗了,他不能这样对我,戏弄够了就一脚踢到一边。
可沈厌脸上的神情实在吓人,漆黑的眼瞳里一点光亮也没有。
我讷讷地怔了下来。
他伸手指向闭合的房门口。
嗓音冰冷。
“滚。”
我沉默地起身,绝望地推门走了出去。
要是有骨气的话,我现在应该回头扑到沈厌身上,用拳头捶爆他的脑袋。
让他知道戏弄我,让我做狗的代价。
可是我不敢。
我心里又暗含着一丝期冀。
也许沈厌今晚真的原谅了我,会去找谢先生让我留下来呢。
忐忑不安地煎熬了一整晚。
直到王妈神色担忧地将我喊下楼,坐在餐桌边的那一刻我才有一种异样的踏实感。
像是被判死刑的犯人终于等到了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麻木而绝望。
谢家的家训是食不言,寝不语。
一时间整个餐桌上只剩下了刀叉和餐盘的摩擦声。
谢先生第一个放下餐具,却没有离开座位,显然是有事情要交代。
我沉默地跟着放下了餐具,垂眼等待他的宣判。
却还是不能彻底死心,在谢先生沉吟着叫出我名字的瞬间,惶惶然地抬头看向另一侧的谢夫人。
谢夫人是整个谢家对我最好的人了。
她总是温柔地叫我宝宝。
即便我读书不成器,又总是惹谢先生生气,她也不会嫌弃我不如沈厌聪慧。
可这一次,谢夫人真的不要我了。
她脸上的神色憔悴,显然这两天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向来温柔的眼睫泛着红,甫一对上我的眼神就移开了脸。
原来谢夫人也不愿意原谅我了。
我彻底绝望,麻木地垂下脑袋,等待谢先生说出判词将我撵出谢家。
毕竟我不是谢家的孩子,毕竟我强占了属于沈厌的人生。
不等谢先生说完,沈厌就放下了餐具。
银质餐刀放在餐盘上,铛的一声响。
他声音平静。
“让谢祈安留下来吧,我正好缺一个有意思的玩伴。”
沈厌竟然真的开口了。
沈厌愿意,谢家的其他人自然没有理由否决。
将保姆的儿子留在谢家养着这件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实了下来。
折磨了我一整个晚上,决定人生命运的难题在沈厌的口中,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一起一落的悲喜中,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面无表情的沈厌。
恍惚间落下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他能主宰我的命运。
谢先生只有沈厌一个儿子,以后整个谢家都是沈厌的,我要死死缠着沈厌,讨他高兴,让他一直养着我,为我解决人生中的所有难题。
这样的念头在开学第一天就迅速地烟消云散了。
学校里曾经跟在我身后的马仔们转投了沈厌的身后。
尽管沈厌本人并不搭理他们。
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的,成群结队地来找我的麻烦,扬言要为谢家真正的小少爷出口恶气。
我被人堵在厕所,用洗拖把的脏水从头到脚的浇灌了满身。
等我湿漉漉地回到教室时,体育课已经过去了大半。
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一个埋头看书的沈厌。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素净的面容上,隐约地形成一个光晕。
让沈厌看起来像是温和仁爱的神明。
即便他昨晚才让我跪在地上给他做狗。
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哽咽着开口。
“沈厌,他们将我堵在厕所里泼拖把水。”
沈厌闻言抬起眼。
自上而下地打量了我一眼,眸光冷淡而讥诮。
“谢祈安,你跑来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为你出头吗?”
我下意识地想要点头。
我习惯了被人庇护,原先是谢家,现在我将希望放到了沈厌身上。
就连谢先生都要尊重沈厌的意见,只要他想,一定能轻松地解决掉我现在的难题。
可沈厌的眸光冰冷,显然是没有出手帮我的打算。
我被冻得牙根颤抖期期艾艾地辩解道。
“他们是想要帮你出气才这样折磨我的,我打不过他们……”
迎着沈厌讥诮的眸光,后面的话我突然说不出口了。
因为我终于记起,在被认回谢家以前,沈厌也是这样被人欺负的。
甚至因为沈厌的反抗,他身上受到的欺辱更为严重。
沈厌不止一次被人堵在厕所泼水,甚至被人撕烂书本和作业。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喜欢沈厌,所以跟在我身后的马仔们为了讨我开心,就会故意当着我的面欺负沈厌。
现在只不过是轮到我了。
我齿寒地打了个寒战,蠕动着双唇对沈厌说了一声对不起。
沈厌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个讽笑。
垂下眼。
素白的手指滑过书页。
嗓音平静且冷淡。
“谢祈安,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怕了。”
“这是你应得的,我不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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