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即将登陆前,我和周凛大吵了一架。
他摔门离开。
车子在半路抛锚,他被广告牌砸晕。
我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光着脚一步步把他背到了医院。
我狼狈跪在地上,大哭着求医生救救他。
这一幕被人拍下传到了网上。
整个海城都嘲讽我是周凛的舔狗。
结婚三年,却依旧得不到他的心。
众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可是后来,周凛浪子回头了。
我们的故事却结束了。
……
去年,我在国外订了一辆蓝色跑车作为周凛26岁的生日礼物。
他投资的电影大卖,庆功宴上,轻飘飘把价值八位数的车钥匙送给了电影女主。
那天,宴会结束时,外面下起了大雨。
他一手替女明星撑伞,一手弯腰提起她的裙摆,以防被污水弄脏,被人拍到后一度成为网络神图。
连同他的绯闻,也被津津乐道。
今年,我觉得应该低调点,给他准备了一个很小的礼物。
我深夜回到家时,他的生日派对还没散场。
室内一片狼藉,酒瓶鲜花一直延伸到庭院的泳池。
我拿着礼物过去时,一群美女正拿着蛋糕围着他,让他许愿。
周凛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湿透了,里面的腹肌隐约可见。
我等他吹了蜡烛才走上前,把礼物递给他。
“生日快乐。”
他单薄的眉眼带着猩红的醉意,冲我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下一秒,蛋糕落在了我身上。
周凛扔的。
周围传来起哄声。
周凛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拿过我手里的包装盒,往身后一扔,落进了泳池里。
“谢谢沈大小姐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没计较,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抱住他,奶油经过挤压也弄脏了他。
在他发火前,我松开他,手从他身后变出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递到他眼前。
“今天你生日,别生气。”
他挑眉拿过我手里的玫瑰花,看着我。
“每次我生气你都要玩一次这种小把戏,没玩够吗?”
“生日礼物你不喜欢,玫瑰花你也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你又做不到,何必问呢。”
我不为所动,笑着指向他身后,问他:“那烟火呢?喜欢吗?”
午夜十二点,海上燃放了一场盛开的烟花,响彻天空。
他说。
“与你有关的,我都不喜欢。”
众人惊叹,目光灼灼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除了周凛。
他扔掉手中的玫瑰,狠狠踩了一脚。
“沈校白,别白费心思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喜欢,只觉得讨厌。”
他今天戾气似乎格外重。
“我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他没回答,撞开我肩膀,要离开的瞬间,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
用指尖替他擦掉碍眼的一块奶油污渍。
“周凛,你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改。”
“别假惺惺的。”
他挥开我的手,露出烦躁的神色,拽过旁边一个女生的手腕,就往屋里走。
嘲讽的声音响起。
“沈校白,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像一条赶不走的癞皮狗。”
娇俏的女生响起。
“周少,那不就是舔狗。”
“对,是舔狗。走吧,换个地方继续。”
“为什么要换地方呀?”
“晦气。”
我看着他背影说道:“继续玩可以,但不要开车,你喝酒了。”
“少管我。”
呼啦啦的人群很快就散了。
我站在空旷的庭院,缓缓走进泳池,把生日礼物捞了出来。
拆开后,里面是闪闪发光的蓝宝石袖扣。
我把它放进专门放礼物的房间。
从我追求周凛开始,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
里面有定制的西装领带皮鞋,签名的网球,还有一些出差时我带回来的纪念品,每年节日准备的礼物……现在再加上这枚无足轻重的袖扣。
东西很多。
但我的心里很空,好像买再多的东西都装不满。
这是我和周凛结婚的第三年。
关系依旧很差。
当初和周家联姻,是我追求他无果后,用了手段促成的。
周凛不爱我,但还是娶了我。
这之后,我们就成了貌合神离的夫妻。
外人不知道我用了手段所以周凛才讨厌我,只以为他是本来就不喜欢我。
这三年,我采取了很多试图补救的措施,但都没有用。
结婚后,周凛和别人暧昧从不避讳。
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很多。
因为他家世和外貌都是顶级的好。
所以海城记者也对他格外嘴下留情,说他是豪门联姻下的牺牲品,说他放荡却不下流。
说周氏公子魅力太大,只要他一笑,就有狂蜂浪蝶扑上去。
小报记者甚至夸张写道有不少明星都愿意倒贴,只为和他春风一度。
他不从解释,我行我素般流连花丛。
朋友劝我不要在周凛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他不尊重我,也不爱我,我又何必强求。
我只是笑笑。
我对他没有任何期待。
只要他平安健康,一直活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就可以了。
由此,我喜提“圣母”称号。
她们说我已经不是恋爱脑了,是失心疯。
或许吧。
比起他不爱我,我更不能接受,再次失去他。
我把家里打扫完,已经凌晨了。
我备好了醒酒汤和养生汤,等着周凛回家。
等到三点,我收到消息。
周凛醉倒在酒吧。
我让派过去跟着他的人,送他回来。
他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醉到没有什么行动力,于是我轻易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替他简单地擦了擦身体,然后半哄着让他洗漱,再换上睡衣。
他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也不算乖。
“抬手。”
“不。”
“那你想光着睡觉吗?”
“不。”
我只能抬起他的胳膊,替他穿睡衣。
好不容易套进去,扣扣子的时候,他又闹,摇摇晃晃的,让我失了准头,只能跟几颗扣子较劲。
好不容易快要扣完了,他的头一歪,直接倒在我肩上,唇正好擦过我的脸颊。
最后一颗扣子从手中滑落。
我叹了口气,有点拿他没办法。
我听见他小声嘟囔。
“我讨厌沈校白。”
我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问他:“一点机会都不能给她吗?”
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
毕竟结婚了不是。
他沉默了。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周凛再度开口。
“我不喜欢蓝色。”
是吗?
“那以后我不送你蓝色的东西了,好吗?”
“嗯。不要蓝色,也不要变玫瑰花的小花招,很讨厌。”
“好,我都改,你不喜欢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做了。那你喜欢什么呢?”
“沈校白。”
“嗯?”
“你是个骗子。”
“这次不骗你,真的改。”
他猛地抬起了头,然后直直盯着我。
我一时分不清他到底醉没醉。
或许真的醉了,不然他怎么会想要吻我。
他试探靠近的时候,朦胧幽深的眼眸里全部都是我,他从未这样注视过我,里面似乎带着烈酒的热度。
我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也阻挡了他继续靠近的可能。
我不知道他想要吻的人是谁,总归应该不会是我。
“你醉了。”我轻声道。
最终,那个吻没有落下来。
他往后偏头躲开了我的手,然后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替他盖好被子。
躺下后,我很久都没睡着。
于是伸手打开了床边的小夜灯。
我习惯留盏灯睡觉,但是有亮光的时候,周凛睡不好,我就把习惯改了。
看着周凛蹙眉,我拿出他的领带。
清晨,周凛大力推开了我,将蒙住他眼睛的领带拿下扔在我身上。
“你玩得还挺花。”
“不是,我开了夜灯,有亮光你睡不好,所以才……”
“闭嘴,领带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沈校白,我有没有警告你,不准再派人跟踪我!”
我解释:“不是跟踪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像昨晚的情况,你醉成那个样子在外面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被别人捡也比被你捡好。”
“周凛,你玩可以,但能不能别再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沈校白,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我就答应不再派人跟着你了。”
周凛脸色阴沉,胸膛剧烈起伏。
“我他妈早就不是个病秧子了!用不着人看着!”
我赶紧说道:“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答应你,可以不让人跟着你。”
反正方法总比困难多。
“你真的烦死了!”
“对不起。”
“你的道歉一文不值。”
说完,周凛直接进了卫生间。
我将褶皱的领带捡起来,然后去了客房洗漱,下楼做饭。
他从楼上下来后,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我劝他吃早饭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我是真的对周凛不抱任何期待,只希望他好。
可是,我的存在,好像成了最大的阻碍。
但我还是把醒酒汤和养生汤以及早饭打包好,让人送到他的公司。
然后给他发消息。
“好好吃饭,不要因为我生气,明年你的生日,我可以不出现。”
这样就让他能尽兴玩了。
照旧已读不回。
我也习惯了。
周凛没安静多久,又玩出了事。
他去打网球的时候,因为剧烈运动,晕倒了。
我当时正在外地出差,连夜定了机票回去。
因为太过担心,甚至忘了让司机来接。
我只能打了个车。
一路上,我都很紧张。
我很少会坐陌生人的车,因为无法确定司机的心理状态以及开车水平。
我不喜欢超出掌控以外的事情。
这么看,周凛一开始觉得我控制欲强,处处干预他的生活,也不是没道理。
但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控制不住自己。
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在被周妈妈训斥。
“你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你没数吗?”
“心脏手术才做了几年,你就这么折腾!”
“之前跳伞把小白吓死了都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她怎么办?还有你那些绯闻,妈不想再看见了。”
“你别装睡!”
……
我在外面听了很久,才走了进去。
周凛妈妈看见我来了,让我陪陪他,就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人独处。
我冷眼看着他毫不在乎的样子,压着火问他:“周凛,你要是不能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我不介意来负责。”
他挑眉看向我。
“你怎么来了?”
“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吗?”
“你们能不能别大惊小怪,这只是个意外,我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跟其他的没关系。”
“你又不吃早饭?”
“你管我。”
他语气不屑反击。
我是真的生气了,皱眉看着他。
“你要是不想让我管你,就好好吃饭,不然我以后去你公司,天天盯着你。”
“你要是闲得蛋疼,随便你。”
我想起前两年,他有时候能连续打一天的网球,我劝阻无果,只能跟着他。
他故意让我捡球。
我就满体育场给他捡球,然后在他面前晃,阻碍他发球。
他玩得没意思,只能作罢。
他可以折腾我,只要别折腾他的身体。
“今天开始,我会继续让人跟着你。只要你有事,我就会出现,你如果想看见我,就继续折腾。”
周凛噗嗤笑了,嘲讽道:“沈校白,你这么害怕我死啊?”
“嗯。很害怕。”
他似乎有些无奈。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半吊子的二世祖,前二十几年还是个病秧子,你呢,人长的漂亮,身体健康,脑子聪明,是沈氏的总裁,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要跟我耗,有意思吗?”
我沉默地看着他。
最终只是说道:“你很好。是我还不够好。”
周凛垂眸,发出一声轻笑。
“我很好?”
“嗯,你真的”
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算了,别说了,没意思。我听够了这种阿谀奉承的话,你继续维持你虚伪的人设,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他拉起被子蒙住头,拒绝再跟我交流。
我想说,我也没那么虚伪吧。
那么多人喜欢他,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走吧,我要补觉了。”
我上前拉开他的被子。
“不要蒙着头睡觉,对身体不好。”
“我真是服了你了。”
他瞪了我一眼,侧过了身,背对着我不再开口。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出电脑继续处理没完成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侧过了身,平躺着继续睡。
脸上不见厌恶,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我没有多看,目光移到了他的胸前。
意识到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时,我伸出手,挡在了他眼睛上。
他睡了很久,期间,我轮流换了好几次手。
他才醒来。
周凛醒后,第一时间握住了我的手腕,蹙眉看着我。
“干嘛挡光?不知道光合作用对身体好啊。”
“你又不是植物。”
他睡眼惺忪看着我,露出一个没有攻击性的笑。
“我要真是植物就好了,也不会遇到这么难缠的你。”
不等我开口。
他又说道。
“也难说,谁叫我魅力这么大,说不定我要是一棵树,你就是缠树的藤蔓,专门来折磨我。”
他也不必如此自恋。
再说了,我才不会折磨他。
他要真的是一棵树,我只会是另一棵树,然后把所有的阳光雨露都让给他,在风雨来临的时候,保护他。
我只希望他健康平安。
我抽回手,他突然眼神犀利看向我,似是不满。
“给你倒水。”
“切,谁稀罕。”
周凛嘴上说着不稀罕,转眼一杯水就见底了。
“再倒一杯。”
一连喝了两杯,他舔了舔唇,似乎有些干。
我从包里拿出润唇膏,然后捏住他的下巴。
“你干嘛?这里是医院,不会是想趁我病要我命吧?”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嘴唇有点干。”
然后就用唇膏替他抹了抹嘴唇。
他的唇很薄,唇珠是浅粉色的。
涂完后,我回头发现,他在发愣。
“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看向我,然后炸了,头顶的两根毛都在跳动。
“我靠!沈校白!你讲不讲卫生啊!这和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他用手背恨恨搓了搓嘴,直到嘴巴变得通红。
我无奈开口:“是新的,我又没用过,怎么就不讲卫生了。”
我知道他有洁癖。
再说了,我也有啊。
和别人共同一支唇膏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鬼才相信你的话!谁不知道你觊觎我!我不干净了!呸呸呸!”
他的花边新闻那么多。
要说不干净,也是他不干净。
对于他这矫情的样子,我懒得多解释。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沈、校、白,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我没忍住笑了。
“我错了。”
“不准笑,你好烦。”
周凛进了一趟医院后,老实了很多。
但本性难改。
没多久,就又开始在家里乱搞。
深夜,一群人还在群魔乱舞。
要不是独栋别墅,早就被人投诉一万次了。
我看着监控内容,给管家打了一通电话。
“陈伯,我还有半个小时回去,送客吧。周凛要是闹,让他给我打电话。”
我们结婚也有三年了。
他是故意的。
平时除了管家厨师司机以及按时间上门的保洁,我很少会让外人进别墅。
他知道我喜静。
所以经常在家里开派对,前两年更夸张。
我最多能容忍他闹到晚上十一点,除了他生日。
今年有所收敛,但还是很讨人厌。
尤其是现在已经十点五十了,一点都没有时间观念。
但没办法,他说,接受周凛,就得接受周凛的一切坏习惯。
结婚是我强求的,他不可能为了我做出任何改变。
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要不是还有周家父母的管控,我估计他夜夜都不会回家。
当我回到家,看到家里没人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我就看到,装礼物的房间门大开。
我犹疑不定走了过去,里面仿佛被抢劫了一样,除了那个签名版的网球还在。
“陈叔,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客厅打扫的管家走了过来。
“小姐,是周少让人喜欢随便拿的。”
“让他下来。”
周凛站在二楼楼梯上,神色不爽道:“不都清场了,你又想干什么?”
我回头看向他。
“明天,我要看见所有的东西全部归位。”
我很少会拿在公司里的作派跟他讲话,显然是被气急了。
“你发什么疯,那是你送我的礼物,我想怎么处理是我的”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
“谁说的?”
“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我。
“谁说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是送你的?”
周凛不说话了。
他冷冷看着我。
我毫不示弱,甚至强硬。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失控。
那些礼物,每一件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每一件都是有意义的……是我的,是属于我的。
我的感情,我的回忆,全部都寄托了那些物品上。
凭什么周凛做主,全部给我扔掉。
他没权利这么做!
我再纵容他,他是不是要把我的过往全部摧毁清除。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或者我拿着监控报警,让警察通知今晚的人把东西现在就送回来。你自己选。”
“他妈的,沈校白,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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