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面前的少年日后会成为名震整个仙界的武帝。
我仍然要退掉和他的婚约。
我救下他性命，陪着他从筑基修炼至化神。
却眼睁睁看着他举剑灭了我满门。
而我被散去修为，毁掉灵脉，成为了他身边最卑贱的奴婢。
重来一世，我看着他双膝跪地，满眼悔意，却求死不能。
只能做我脚下最低贱的劣犬。
1
贺衍家族覆灭时，我同他退了婚。
面容清秀的少年，手中握着婚书神色阴沉地问我。
“纳兰嫣然，你一定要这样侮辱我吗？”
我无所谓的点头。
重来一世。
即使知道面前的少年日后会成为名震整个仙界的武帝。
我仍然要退掉和他的婚约。
不仅要退掉婚约，我还做了一个格外侮辱人的举动。
伸脚将贺衍踩进雪地里。
这一年贺衍十七岁。
贺家因开采灵矿触怒了玉灵宗，被三个元婴期修士一夕间屠戮全族。
贺家长老拼着最后一口气，带着贺衍逃至剑宗托孤。
父亲心软收留了贺衍，并以他是我未婚夫婿为由头打发走了玉灵宗的人。
而这一年我不过十五岁。
前世，贺衍来剑宗时我刚拜了玉清长老为师，从剑道转修无情道，自然不愿意多出一段因果。
所以我直接拿着婚书找到了贺衍，要他同意退婚。
就是这一个要求，让贺衍恨了我一辈子。
他恨我在他举家覆灭，最落魄的时候同他提了退婚。
即便后来我给他灵药作为弥补，帮助他从筑基修炼至化神，他还是恨我。
所以在他成为名震整个仙界的武帝后，他提剑来到剑宗，屠戮了我的全族。
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姊妹，还有师兄妹们全都死在他的剑下。
猩红血水淌满了整个山阶。
贺衍提着滴血长剑，如同砍瓜切菜般杀了剑宗上下。
他垂着眼将我从血泊中拎起，神色阴沉的问我。
“你后悔了吗？”
当时我满眼恨意的吐了贺衍一口血沫。
贺衍没有伸手去抹，反而对我露出一个沉沉的笑。
他笑着废掉我的修为、毁掉我的灵脉让我成为武帝宫中最卑贱的奴婢。
任何一个想要讨好贺衍的人都可以随意欺辱我。
他们在我的吃食被褥上放蛆虫，用灵力将我按在狗洞前，迫使我用软烂如泥的右手舞剑。
最后一次他们当着我的面毁掉了剑宗的门匾。
我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提起了长剑，还没靠近，就被人用灵力洞穿了心脏。
无数个被人欺辱的夜晚，我都会想起贺衍问我的话。
后悔吗？
我想过无数次，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小心处理退婚的事情。
我要诚恳的告诉贺衍，退婚不是因为看不起他。
我修的是无情道，本就不能有伴侣。
况且这桩婚事本就是为了保下他的权益之举，做不得数。
至少我也要消除掉贺衍心中的不满和恨意，避免全族枉死的结局。
我想了很多很多，可是真的重来以后。
我还是做出了和前世一样的举措，甚至还要更过分。
我眉眼冷淡的看着满脸恨意的贺衍，神情屈辱的从雪地中爬起。
少年清秀的面容上一片阴沉。
握着婚书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甚至从指节处泛出青白颜色。
他乌黑的眸子里满是怒火，嗓音发哑。
“纳兰嫣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终有一日我会回到剑宗，向你讨要今日失去的尊严。”
2
贺衍只有筑基修为，又刚经历了一场追杀。
整个人破衣烂衫，血痕遍布，狼狈的不像话。
但我却毫不怀疑他放下的狠话。
上一世，贺衍在秘境中获得机缘，修炼至化神。
成为了仙门中第一个有望飞升上界的修士。
然后屠戮了我全族，使我成为一个人皆可欺的废人。
我冷眼看着贺衍咬牙站直身体，然后再一次将他踹倒在雪地里。
我踩着少年的脑袋，声音冷冷的问他。
“你凭什么？”
凭什么屠戮我全族。
凭什么废掉我的灵脉修为，让我为奴为婢。
斩草要除根。
我不会再给贺衍伤害我们全族的机会。
本命剑从袖中飞出，我绯红着眼紧握，往贺衍心口刺去。
银白剑尖在靠近贺衍胸口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开。
我不死心的握紧剑柄还要再刺。
本命剑却被这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直接摧毁，碎成了两段，无声的掉在雪地上。
系统声音冷静。
“宿主，贺衍是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
“有天道庇佑，你杀不了他的。”
本命剑的损毁让我灵脉受损，从唇角呕出一口血来。
我不管不顾的扔掉剑柄，俯身就要掐住贺衍脖颈，想要将他一击毙命。
滋溜溜的电流带着声响走遍我全身。
我痛的浑身轻颤，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
嗓音发涩的质问系统。
“上一世我没有半分对不起贺衍，却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最终惨死。”
“如果天道不能公允地庇佑天下苍生，只垂青贺衍一人的话，那还算什么天道！？”
上一世我眼睁睁的看着剑宗门匾被斩成两半，却只能被灵力洞穿心口。
强烈的不甘和怨气将系统吸引到我身边，自称掠夺系统的它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现在连它也要阻止我斩杀贺衍。
被电流击穿的痛觉还停留在我的身上，我咬着唇垂下眼睫。
无论谁阻我，贺衍都必死。
就算是异世系统也不行。
我盘算着现在去找来父亲和师傅囚住系统，击杀贺衍的可能性。
系统平静的回答了我的质问。
“宿主，继续伤害气运之子只会损伤自身。”
“如果想要彻底杀死气运之子，你只有一个方法。”
看着雪地上断成两截的本命剑，我在脑海里轻声问系统。
“什么方法。”
“掠夺气运，成为新的气运之子。”
想到那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我不得不相信系统的话。
但是要就这样放过贺衍，实在是便宜了他。
我红着眼将贺衍从雪地里拎起。
在对上他阴沉噬人的眸光时，反手就是两巴掌。
金丹对筑基境界上的压制，让贺衍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我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贺衍的双颊很快浮肿起来，他赤红着双眼紧紧盯着我，咬牙切齿道。
“纳兰嫣然，你找死。”
闻言我又甩手给了他一耳光。
“我已经把解除婚约的消息，传声给了玉灵宗。”
“在大放厥词之前，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在玉灵宗的追杀里活下来。”
3
玉灵宗的人就蹲守在剑宗山阶下。
我随手招来弟子。
指着鼻青脸肿的贺衍吩咐。
“把他扔下去。”
小弟子听话的照做，拽着贺衍的胳膊像拖行一条气息奄奄的死狗一样。
甚至不用灵力就将他从青云山上扔了下去。
我站在山阶上看贺衍狼狈的滚下去，红色血迹渗透青衣。
整个人像一个血葫芦，被玉灵宗的修士掐着脖子拽上飞剑。
听说玉灵宗宗主最近痴迷上了炼人，到处找散修做实验。
不知贺衍会被砍断双腿装上魔蛇的尾巴，还是折了双臂换上鹰隼的翅膀。
想来就算他被天道庇佑不死，也得吃下不少苦楚。
我对着贺衍看过来的森然眼神露出一个笑。
今日这些姑且算作利息。
贺衍，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我吃下一粒寒冰丹，御剑飞到了后山。
用朱果引走了洞穴前的魔蛇，我屏息走到裂缝前。
看着熊熊燃烧的地火，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灼烧的痛苦从身体蔓延到神魂。
越是靠近地火中心，疼痛便越是剧烈。
我甚至闻到了小臂被烧焦的气味。
手上灵力却不敢有半分松懈，仍然全速往地火的中心位置游走。
在灵力耗尽前我终于游走到地心青莲面前。
上一世贺衍就是在这里摘下地心青莲，获得地火的认主，从筑基飞升至元婴。
后来更是在地火青莲的帮助下烧开秘境玉符，获得神秘人的帮助。
为后来成为名震仙门的武帝打下基础。
这一次我不会让贺衍有这个机会。
我凝眸细细的打量地心青莲的根茎，试探着伸手靠近。
青色火焰如同灵蛇般缠绕上我的手指，不过片刻就烧焦了我的皮肉。
系统适时的出现提醒我。
“这是天道为气运之子准备的礼物。”
“宿主想要得到的话，需要经历剖腹切骨的痛楚。”
剖肤切骨，锥心泣血。
早在贺衍杀上剑宗，杀死我父母兄弟的那日我就体会过了。
现在，我要的是贺衍也体会一番我的痛楚。
我咬牙直接伸手探向地火青莲的莲心，忍着皮肉烧灼的痛意取下莲子。
将覆盖火焰的莲子直接吞进腹中。
几乎是刚把莲子吞下去，我就能感觉到喉管被烧灼的痛感。
在灵脉被霸道的地心火焰摧毁前，我咬牙运转灵力小心的将莲子包围起来。
莲子上的火焰在灵力的攻击下，越发萎靡。
就在我驱使灵力凝结的小人上前炼化莲子时，它却突然反扑，周身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的灵力炼化。
我颤着眼睫，无声的呼喊系统。
系统终于出声。
“宿主，我在。”
它用电流围困了反扑后奄奄一息的莲子。
莲子走投无路闯入我的灵脉，被我融合炼化。
几乎是炼化莲子的瞬间，浓郁灵气就开始修复我的四肢百骸和灵脉。
烧焦的皮肉和喉管重新开始长出血肉。
灵核也从拇指大小凝实成核桃大小。
我无声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不满的蹙起眉头。
我记得上一世贺衍吸收完莲子后，就直接从筑基期成长到了金丹后期。
可我现在只除了修复了些伤痛，连元婴初期的门槛都没摸到。
我试探着伸手唤出地火。
一层浅青色火焰覆盖在掌心，带来烧灼的温度却不至于腐蚀皮肉。
火鸦并不驯服，我甚至能从它的跃动中看出人性化的不屑。
想到上一世。
贺衍还在元婴期就能靠一手地火焚毁整个玉灵宗。
我盯着眼前的火焰，慢慢收拢掌心。
贺衍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驯服地心火而已，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重新跳入地火中，红色火焰纷纷退散，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东西一样。
体内的地火却在吞噬了火焰后，无形的壮大几分。
如同被主人喂食的小猫，从指尖跃出，亲昵的蹭了蹭我的手指。
4
时隔数月。
再次见到贺衍是在演武台上。
只有大比前五十的修士才可以进入十大仙门把守的秘境。
即便更改换了姓名和容貌。
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台上一掌将金丹修士打下擂台的人就是贺衍。
这就是气运之子吗。
即便没有地心火却仍能挣脱玉灵宗，提升境界。
我抿唇飞上擂台，站到贺衍面前。
贺衍的眸光森冷的落在我身上，我对他露出一个挑衅的浅笑。
几乎是号角声刚响，贺衍就冲到了我身前。
携带着火焰的手掌猛然拍向我的胸口，剧烈的高温让这片演武天地的灵气都扭曲起来。
贺衍的不遗余力，正好让我判断出他的实力——金丹。
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同级碾压的，但我现在刚好高他一级。
而且玩火，正好是我最近的强项。
我对神色狰狞的青年露出一个浅笑，伸手接住了他用尽全力的一掌。
青色地心火覆盖了我整片手掌，霸道的将贺衍手上的蓝色兽火吞噬殆尽。
贺衍脸上神情一怔，就要收掌后退。
我乘胜追击在他胸口踢了一脚，将他踹倒在演武台上。
再一次我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贺衍。
青色地火从指尖跃出，亲昵的蹭着我，带着人性化的讨好。
这段时间我斥巨资喂它吃了不少的兽火。
但贺衍身上这种不知名火焰的品质，却远超我买到的兽火。
看来地火很喜欢贺衍身上的火焰。
毕竟是天道宠儿，即便被我占了地心火，也还能搞到其他品质优越的火焰。
确实有同级碾压的资本和能力。
只可惜他碰到的人是我。
我垂眼对呕血的贺衍露出一个浅笑，他警惕的往后退。
在他伸手准备向评委席投降时，我抢先把他半举的右手踩在脚下。
他知道打不过我，就想无伤无痛的离场。
反正前五十的名额已经被他收入囊中，就算输在我手上也不影响他进入秘境。
可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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