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了五年的男友婚期将近时,我被迫绑定了攻略系统。
系统让我攻略男友。
如果攻略失败,我会忘记关于男友的一切。
本来我没当回事的。
直到我查看了男友对我的好感度——
60。
意为,普通朋友。
……
我和贺铮谈了五年,怎么会只是普通朋友?
还未来得及想清楚这一切,大门传来声响。
贺铮回来了。
我迎上去,开口想问些什么。
却在与贺铮对视的瞬间,彻底哑住。
“贺铮……”
他手拿着电话贴在耳边,不知是对面说了些什么,他弯了唇角。
却又在与我对视时僵住。
转瞬即逝。
“嗯……好了,我已经到家了……好,明天见。”
贺铮嗓音温和地与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再见,而后看向我,笑着迎上来。
“我们佳柠今天回来这么早?”
我怔愣地点头。
忘了上前接过他的外套。
贺铮也没在意,放下外套后三两步来到餐桌前,嗓音里带着笑意,“让我猜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还让你亲自下厨了?”
我轻扯唇角,“庆祝我今天谈成了个大项目,总算可以歇一阵了。”
这段时间我很忙,真的很忙。
我都快忘了,上一次和贺铮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样的场景了。
也很久没听见他用刚才打电话的那种语气同我说话了。
黏黏糊糊的。
像热恋中的小情侣煲电话粥。
不到家门口绝不舍得挂电话的那种。
“贺铮,”我看向正走向厨房拿碗筷的贺铮,极力克制着语气,“我忘记买酒了,你手机给我用用,我点瓶酒送过来。”
男人脚步一顿。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
贺铮回头看我,笑了笑,“现在挺晚了,要不今天就别喝酒了,免得你准备的大餐待会儿都凉了。”
“……”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点异常,更没有皱眉。
可我亲眼看到,他头顶对我的好感值掉了三分。
就在我问他要手机,他迟疑的那一瞬。
还有他一进门,与我对视的瞬间。
一共掉了三分。
本来我不怎么相信的,可他现在的迟疑以及正在降低的好感值,好像都在告诉我。
不能不信。
……
可如果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那谁才是他的恋人?
饭后,贺铮去洗澡。
视线落在他的手机上。
很久。
我还是拿过了他的手机,解锁。
翻开最近的通话记录,备注很普通。
徐心悠。
是一个女生的名字。
我抿直了唇,打开他的微信。
置顶只有我和他的家人。
其余都是工作群。
我松了口气。
正要关上手机时我怔了片刻。
贺铮的头像换了。
是一只可爱小狗笑看镜头的照片。
好像早在一两个月之前,他就把我们的情侣头像换成了这张照片。
我有注意到。
我只是……没当回事。
情侣头像不过是个标记,我从不把我和贺铮之间的关系拘泥于这些形式之上。
我以为他和我想的一样。
可是,他现在竟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悠悠我心:“你这头像都用多少年了,不打算换一个吗?”
对面不等回应就发来好几张照片。
全是与她自己的小猫头像类似的萌宠图片。
贺铮偏就选了最相似的一张。
一猫一狗,酷似一对。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求必应了?
手机忽地振动一声,我差点松了手。
垂眼看去,女生发来一张手端着盘甜点的自拍。
悠悠我心:“刚出炉的曲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学长想尝尝吗?”
笑容娇媚,曲奇甜腻。
我忽然记起来,我见过她。
就在我的朋友圈。
……
浴室的水声停了。
贺铮换了一身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
视线对上我的那一刻,他明显愣了一下。
“你翻我手机?”
他头顶的好感值又降了两分。
我哑了哑,突然问:“贺铮,那束花,你是送了她以后,又给我买了束一模一样的吗?”
半个多月前,手里项目总算有了着落。
闲暇之时,我刷了会朋友圈。
有个没有备注的好友发了张捧着花的自拍——
“某人送的卡布奇诺玫瑰,我很喜欢。”
花美人娇。
我不吝啬地点了个赞。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一束与照片里别无二致的花。
不年不节,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我也从没有表达过对花的兴趣。
顶多就是在看到那条朋友圈时,点了个赞而已。
可贺铮偏偏在那天买了花送我。
“佳柠,喜欢吗?”
贺铮送我的时候,询问的语气格外温柔。
我随口玩笑道:“怎么突然送我花?无事不殷勤,有什么图谋快快给我招来!”
贺铮牵着我的手颤了颤。
“只是觉得花很好看,你收到的话应该会很开心,所以就送了。”
想到我收到花会开心就送了。
这是贺铮的回答。
在我笑着说他眼光不错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想起徐心悠收到花时,扑到他怀里欣喜的模样吗?
贺铮沉默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只是觉得,那花很漂亮,想着你也许会喜欢。”
“我喜欢?”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贺铮,你凭什么觉得,她喜欢的东西我也会喜欢?”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卡布奇诺的花语是什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不知道,难道你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人,就可以这样随意送异性花吗?”
贺铮皱起眉头,冷声打断我。
“鹿佳柠你能别这么敏感吗?”
【嘀——】
“徐心悠是我学妹,那段时间我请她帮了个忙,作为道谢,我送她一束花怎么了?”
【宿主请注意!检测到任务对象好感度即将降低至50……】
“我们俩在一起五年,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你能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
【请宿主及时补救,否则将触发惩罚——】
“啪!”
贺铮的声音戛然而止,脸向一侧偏了偏。
脑海里响个不停的警报声也终于消失。
好感值摇摇欲坠地停在“51”,似在嘲笑我这个“普通朋友”。
眼底涌出泪来。
“贺铮,”我抬手抹了把眼,视线紧紧落在他泛起红痕的脸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好像突然就看不清他了。
我想起工作第一年,他去应酬,喝得满脸酡红意识不清,却在看见我的时候搂住我的腰,醉眼朦胧地从自己兜里掏出两个脐橙和几块被体温捂得快要融化的巧克力。
“我今天喝了酒,柠柠又要不高兴了……希望柠柠吃了最喜欢的东西能高兴点……”
我想起好大的雨,我一个人待在家里,随口跟他抱怨了一句本来计划去野餐吃烧烤的,半小时后他冒雨来到我家门口,身上的雨衣湿哒哒地滴着水,他却笑着朝我扬起两手的食材。
和着雨声,我们在家里支起烧烤桌,噼里啪啦的滋滋冒油声中,我们敞开肚子饱餐一顿。
连带着被雨水浸湿的心脏也温暖干燥,重新充盈起来。
那时候我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满眼都是我的人,有一天竟会咄咄逼人地吼我:
“鹿佳柠你能别这么敏感吗?”
……
贺铮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气氛凝滞一瞬。
我们都看清了,是徐心悠的来电。
“佳柠——”
贺铮喊我的声音有一瞬的不稳。
我没理,径直接通电话。
“学长,花又谢了,我好想你啊……”
手机那头的嗓音带着小女生独有的娇柔。
末尾颤音像根羽毛落在心脏上挠了挠,莫名地让人心动。
我眼看着贺铮紧蹙的眉心松了一瞬。
悲从中来,忽地觉得很好笑。
“这么上赶着找别人男朋友,你可真够恶心的。”
话音刚落,贺铮一把抢过手机。
他紧皱着眉,眼底不耐更甚几分。
“鹿佳柠你对她发什么火?你要解释我可以给你解释,你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学长你别跟学姐生气,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们在一起……”
“别在这儿跟我装,”我看着贺铮,冷声打断手机那头的人,“那条朋友圈不就是故意发给我看的?花又谢了……怎么,就这么喜欢别人男朋友送给你的花?”
手机那头哑了哑,再开口时嗓音里带了哭腔。
“对不起学姐,你别误会,我和学长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大晚上给人打电话说你好想他?!”
“够了!”
贺铮怒声打断我。
他冷冷看着我,嗓音却软和下来,“小悠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仿佛什么哽住喉口,我再难说出一句话来。
贺铮挂断电话。
他上前一步,抬手握住我双肩。
“佳柠,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她只是我的学妹,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别想太多了好吗?”
刚才的对峙好似已抽去我浑身力气,再开口时,已是平静。
“贺铮,我们分手吧。”
肩上力道瞬间重了几分,我皱起眉。
贺铮却半点没察觉,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冷笑了一声,“你就为了这点事要跟我分手?”
我看着他,没说话。
“佳柠,就算我和她聊了几句又怎么了,我们俩都要结婚了。”
贺铮揽着我腰身,凑到我耳边轻声问:“再说了,你难道就对我问心无愧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贺铮低低笑了一声。
“这段时间你说你忙,你到底是真忙着工作,还是以权谋私,忙着和所谓的季总约会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季观时是高中同学。”
闻言,我一把推开贺铮。
他吃痛地揉了揉被我撞到的地方,脸色是玩味的带着怒气的笑,“怎么,被我说中了?”
“……”
我怔在原地,没由来地一阵心酸。
“贺铮,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骨节绞得泛白,我紧咬着唇,几乎忍不住喉间哽咽。
“我这么忙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婚期不远了,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想和你结婚。”
“贺铮,”我摇着头,声音又悲又凄,“我以为你知道的。”
自去年订婚后,我忙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我们的婚姻做准备。
每个早起,每个深夜,我都在想,再熬会儿就好了。
季观时不过是这期间的客户之一,我和他的联系只停留在利益层面。
我以为贺铮知道的。
可在这期间,贺铮变心了。
他背叛了我,还给我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你真是太可笑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贺铮沉默了,他似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慌乱地抬手想抓住我。
我躲开了。
“滚!贺铮你给我滚啊!”
他的手猛然顿住,僵硬在半空中几秒。
半晌,他收了回去。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是吗?行,我走!”
砰的一声。
大门合上。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我捂住心口,弯着腰蹲坐在沙发前。
呼吸重得敲打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来不及分辨时间过去了多久。
意识逐渐模糊,额头浸满冷汗。
微风透过开了窗的缝隙透进来,落在我身上,我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是钻心的疼。
像是裂成几瓣的碎玻璃直戳进胃里,翻来覆去搅了几下,疼得我冷汗直冒。
我颤着手拿过手机打开,洇湿睫毛的汗落进眼底,火辣辣的疼。
“贺铮……”
强撑着力气,我按下贺铮的电话。
铃声才响起,就被那头的人掐断。
我怔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无声无息。
眼底彻底模糊不清,我吊着最后一口气,翻找通讯录,想给闺蜜打电话。
“喂?”
男人温润的嗓音响起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
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两眼一黑,彻底瘫倒在地。
……很多年后再想起这一天,我才知道,早在这时,很多人很多事就已不可逆地走向不同的命运。
……
再次醒来,入目是纯白天花板。
手腕上扎着吊针,鼻腔里萦绕着医院里独有的浓郁消毒水气味。
旁侧坐着个人,挡住了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刺眼光亮。
偏头看去,是季观时。
他正拿着笔记本专心敲字,光线落在他身上,白皙的皮肤闪着暖融融的光,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我——”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透了。
“你醒了?”
季观时合上电脑,拿过床头的保温杯给我倒了杯水。
温水入喉,铁锈味蔓延开来。
我不适地咳了几下,总算缓过来。
“怎么会是你?”
季观时自在地接过我喝干净的水杯,慢悠悠地说:“我还想知道呢,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一句话都不说就嘭的一声,等我好不容易赶过来一看,人倒在地上昏了个半死。”
“鹿佳柠,吓人也不带你这么吓的啊。”
季观时捂住心口顺了两下,似是真被我吓到了一样。
经他这么一说,我心情缓和了些,不由笑了笑。
“还好你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还有闲心开玩笑,你还真是……”季观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跟高中一样。”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自在地翻身坐起,“我想去趟卫生间。”
闻言,季观时弯腰摆正我的拖鞋,手掌扶在我手臂用了点劲让我站起身来。
我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他离我很近,淡淡的香味盖过了消毒水的气味。
我一怔,贺铮的质问犹在耳边。
问心有愧?
从未。
明明是他做了错事,我却还是会下意识地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忽略了他的感受,如果当初我……
突然,手背被轻轻拍了一下。
“在想什么?”
我蓦地抬头,撞进季观时的眼底。
他看着我,双眸微弯,似安抚,带着些明显的温柔。
“没,没什么……”
我摇头,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往外走去。
季观时并没有再扶上来,他跟在我身侧,垂在身侧的手时刻准备着。
很忽然地,他似是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在看清正前方几步之遥的一男一女后,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无数话语从脑海滚过,却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
我听见了我的声音,声线很不稳,嘴唇在极力压抑着抖。
“……贺铮。”
照片里笑容明媚的女生头一次站在我眼前,竟是这样的场景。
扶着徐心悠的贺铮猛然抬起头,朝我看过来,面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明明是白天,阳光自走廊窗外泻进来,我却浑身发冷,几乎有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视线落在他们头顶,遥远的天花板横梁上贴着横幅,明晃晃地写着“妇科”二字。
一男一女看什么病会来妇科?
猝然间一种巨大的预感攫住我,丑恶得我禁不住打了个颤。
季观时不知何时扶住我的手臂,担忧地喊了我一声:“鹿佳柠?”
贺铮见状,丢下徐心悠,三两步走到我面前。
我从没在他脸上见到过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
“柠柠,你怎么会来医院……”
“贺铮,”我木然地抬手抹了把脸,满是湿润,“你和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是吗?”
“柠柠……”
贺铮伸出手来抓我,就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我眼看着他紧紧皱起眉,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脑海里的警报声一声又一声响着——
【宿主请注意!检测到任务对象好感度低于50,即将采取惩罚措施……】
50?
连朋友都不是。
系统说过,好感值一旦低于50,将被判定攻略失败……
一阵短促尖锐的【嘀】声猛然响起,像把利刃彻底搅乱了我的意识,头痛欲裂。
大脑足足空白了十多秒,所有的人声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恍若我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再睁眼时,整个人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脸色煞白,冷汗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脑海里好像被生生剜去一块东西,那些极其强烈的感情消失了个干净,我摸了摸脸上的湿润,已经开始发干。
脸颊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
手指伸展开来放置眼前,我看见了那枚桎梏在中指指根的戒指。
贺铮看着我怔了一瞬,不由地软了声音,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柠柠——”
他的声音忽地哑住。
贺铮眼看着我将戒指取下,眼底流露出一丝茫然。
我举着戒指问他:“你的?”
“柠柠,”贺铮的声线难得有些不稳,他急切地朝我伸出那只同样戴着枚戒指的手,“这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哦。”
我打断他,略掉他突然的情绪波动。
径直将戒指塞到他手里,“还给你,我不要了。”
“……”
“鹿佳柠,你什么意思?”
贺铮愣了一瞬,脸色发沉,视线扫过我落在季观时扶着我的手上。
“怎么?这么快你们俩就勾搭在一起了?”
闻言我皱了皱眉,胸腔里不可避免地蓄了股怒气,横冲直撞。
“贺……”
我忽地顿住,眉心蹙起。
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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