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了，但全府上下都很开心。
因为我终于忘了萧易瑾。
百姓都说，将军家的小女儿不围着冷清三皇子转了。
后来，我要嫁给别人，萧易瑾却开始后悔。
萧易瑾抱住我，满眼柔情说道。
“恭喜你，攻略成功了。”
1
“留下来，求你。”
我在梦魇中挣扎。
耳边好似还残留他人的吐息。
他的话语满是哀戚。
可我不知道他是谁。
努力睁眼，对上那人的眸子。
我的床榻旁围着许多人。
他们见我睁眼好似放下心来。
只有那人还是目光灼灼盯着我。
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对那人说：
“三皇子，小女已醒，今日多谢三皇子相救，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三皇子不等男子说完，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
“你，到底怎么了？”
男子脸一沉：“小女还未出阁，还请三皇子……”
“你……是谁？”
我发出的声音嘶哑。
男子僵住，脸色发白，踉跄两步到我床前。
他说是我的父亲，问我认得他吗。
我摇摇头，想不起来。
父亲命人求圣上请来太医。
房内的人开始闹哄哄，没人在意一旁的三皇子。
他放开我的手，手腕温热的余温渐渐消失，他也收回望着我的目光。
他的眸光透着失落又好像释怀。
太医说我身体无碍，因为冲撞得了失忆症，不确定何时恢复。
再三和父亲强调不影响生活，太医才被父亲放走。
听说圣上今日又吐血了。
我见三皇子也转身离开。
张张嘴觉得应该叫住他。
可唤不出他的名字。
阳光透过窗扉洒在他的身上。
他的背影隐秘在刺眼的阳光中。
我眯着眼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或许从那日起。
我和他的结局便已经被昭示。
2
夜里，我的丫鬟清欢和父亲解释。
我白天缠着三皇子在酒楼二楼用膳。
中途支开清欢让她在门口守着。
清欢还急急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我打断她：“他叫什么名字？”
清欢一愣，抬头看向父亲，好似得了允许：“萧易瑾，三皇子叫萧易瑾。”
萧易瑾，我在心中默念。
清欢说不知道我和萧易瑾在屋里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我噙着泪冲出来，一脚踏空从楼梯摔下去。
父亲在一旁听清欢事无巨细的说我今日发生的事情。
早上去练习骑射，因为下个月是秋猎。
圣上说拿了名次的无论男女可以得一支西域箭羽，我想赢了送给萧易瑾。
中午去城南跟人学做红糖糍粑，那是萧易瑾最爱的甜点。
下午去酒楼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萧易瑾一起吃饭。
最后哭着出来还从楼上摔下去。
清欢是我自小的丫鬟，她看我苍白的脸，说着又掉下泪来。
我垂着眼眸，在将军府我是最小的女儿。
但听清欢说的这些，我真不是省心的姑娘。
父亲拍拍我放在被褥里的手，柔声说：
“所以我的女儿开心吗？”
我鼻头一酸，眼眶湿润，抬头对上父亲如冬日暖阳的目光。
我的回忆似乎撕开小小裂口，给我黯淡无光的记忆投进几缕阳光。
“小姐应该……很开心。”
清欢小声的说。
女儿……开心吗？
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问我。
是谁？
3
这几日将军府的人都很开心。
我终于忘了萧易瑾。
不会再做些荒唐事情，成了听话的小女儿。
我遵从父亲的话，近日只在卧房休养。
没了我，城中好似少了许多乐子。
清欢今日气鼓鼓从外头回来。
说城中有人谈论我故意摔伤，是为了引起萧易瑾注意。
我安抚清欢，得了父亲同意让清欢带我出去散心。
见父亲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说道：“父亲不希望我出去，我就不去了。”
父亲又笑着摇头，让我放心出门。
清欢才开心起来，开始为我梳妆。
清欢为我在头发插上的一支茉莉发簪。
觉得眼熟，我抬手抚摸，是温润的触感。
清欢说这个月我都戴这支发簪，她才顺手插上。
忘了是萧易瑾送我的。
“小姐好不容易忘了三皇子，以后……不戴了。”
我想到父亲温柔的目光和充满沟壑的脸上不加掩饰的宠爱。
这几日在府中，听下人说起往事。
我六岁时候发了高热，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母亲早亡，父亲便一直守着我没有合眼。
醒来之后我的性子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
往日的功课一概不知，自己的名字也只能潦草写上几笔，简单的像是图画。
常常一个人掉眼泪，寻了个小盒子总自言自语。
下人议论将军府小姐发了癔症，都被父亲赶出府。
直到我见了萧易瑾之后成了萧易瑾的小尾巴。
面上的笑容重又多了起来。
父亲便纵着我，一纵便是十年。
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太子一党极力拉拢父亲的势力。
皇后也多次暗示想让我嫁给太子。
可这些年谁都看出我一心在萧易瑾身上。
而萧易瑾不过低位嫔妃所生的三皇子。
即便如此，皇后也不想他得了将军府支持，将来成为太子阻碍。
不过女子婚嫁本是父母之命，只有父亲答应我本没有话语权。
但父亲严词拒绝了皇后，为此也多次遭了皇后算计。
“好，不戴了。”我将发簪取下。
清欢为我挑了另一支金簪带上。
我照照镜子，几日休息脸色红润起来。
等到选衣裳，清欢的脸又黑了。
我疑惑的看她。原来这些都是萧易瑾送我的衣裳。
我失忆前都穿这些，其他都衣裳都被收进箱子里。
清欢说着要去给我寻其他衣裳。
“萧易瑾……他喜欢我？”
又是发簪又是成堆的衣裳。
在我混沌的常识里，这不是爱吗。
清欢哭丧着脸：“小姐……”
我赶紧摆手解释。
清欢才说：“都有的，送了三皇子生辰礼的官家女子都有回礼。这些只是回礼。”
我点头，看清欢转身去了隔壁。
那支茉莉发簪还静静躺在梳妆台。
茉莉？
我悄悄将它收到床榻枕下。
不久收拾好和清欢出门。
只是没想到失忆后第一次出门便遇见萧易瑾。
4
“你怎么在这里？”穿着火红色衣裙的姑娘拦住我。
她上下打量我的衣裳：“你又想耍什么手段勾引瑾哥哥。”
清欢说她是丞相家女儿，和我一样打小就喜欢萧易瑾。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
想到父亲朝中处境，我提了提声音：“我并不喜欢三皇子。”
对面的姑娘被我突然的自白吓住。
又涨红脸开始喋喋不休。
姑娘说我在萧易瑾去年生辰送三皇子东珠。
求了父亲跑死多少匹马才从南疆弄回来。
她不相信我这么干脆就放下，觉得是我的新花招。
谁让我曾经有装受伤让萧易瑾日日来将军府看我的前科。
听姑娘说我曾经的荒唐事，我不觉也红了脸。
转身要走，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撞进一个温暖怀抱，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好似梦中的味道。
是萧易瑾。
他先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神只匆匆扫过我的脸。
“瑾哥哥。”
刚刚还说着不停的姑娘，一蹦一跳到了萧易瑾面前。
“瑾哥哥你没事吧。”
后来听清欢说，圣上今日不知为何寻了萧易瑾错处，在大殿当众惩戒了他。
若是往日父亲定怕我伤心会替萧易瑾说话，但今日父亲没有。
我突然想到父亲早上的异常模样。
萧易瑾的手背还看得见清晰的红痕。
“走吧，欢儿。”
萧易瑾避开我的目光拢拢袖子，带着丞相府姑娘走远。
我当街和三皇子萧易瑾划清界限的话很快传开。
曾经因为我红极一时的三皇子府邸，往来之人越发少了。
听说朝中多了不少对萧易瑾的弹劾。
大家都说三皇子终于惹恼了将军府千金。
这时候踩一脚，便是将军府和太子两边讨好的事情。
聪明的人已经开始针对萧易瑾。
这些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直到萧易瑾开始有意接近和讨好我。
清欢才将这些告诉我。
我想他此后的刻意迎合，不过为了通过我得到将军府助力。
我带着清欢在城中闲逛。
或许是记忆消失的缘故，城中的一切我都觉得新鲜，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小公子今日来坐坐吗？”
清欢两步挡在我面前，。
我看见说话的人是打扮招摇的女子，脂粉有些重。
“有空来玩，近日我们楼又得了件好物事。”
女子笑笑扭着身子又招呼别人去了。
我抬头看那是一处青楼。
清欢告诉我，几月前我假装成男子模样混进去和人比武。
赢了当时楼中下注的赤色长剑，第二天便巴巴的送给了萧易瑾。
为此父亲被朝中人嘲笑多日，说我失了家风是父亲疏于教导。
我扁着嘴，往事还真是不堪回首。
城南一处酒楼飘香，我拉着清欢往里去。
“小姐，这里是……”
不等清欢说完，迈步进去的我便见萧易瑾和陈欢儿从二楼下来。
萧易瑾手上拿着的长条形小铁盒。
扁扁的上面覆着一块磨得锃亮的铜镜。
我空白的回忆突然跳出两个字：“手机。”
5
“手机？”
清欢摇摇头。
小厮引着我和清欢进了天字房间。
“小姐六岁生病醒来总说些奇怪的话，可能说过手机，可清欢也记不得了。”
清欢使劲回忆还是摇头。
直觉告诉我与我有关，对上萧易瑾的漠然。
我只错开他们上了酒楼。
瞥见萧易瑾眼底闪过的暗色。
小厮在一旁候着，说道：“小姐，今天大师傅做的菠萝咕噜肉。尝尝吗？”
又是这种熟悉感，我嘴角的笑僵住。
“大师傅说按小姐的步骤做出来果然极好吃。”
“难怪三皇子让大师傅都听您的。”
小厮自顾自说着退出门去。
我的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
“留下来。”又是那人的声音。
我仿佛看见萧易瑾别过去的侧脸。
他发红的眼尾和紧抿的双唇。
“小姐？”
我到底是谁？
6
夜里躺在床榻，白天的事情在脑海回想。
刚刚沐浴看到左肩膀青紫疤痕。
清欢说是因为萧易瑾留下的。
几年前萧易瑾遇刺受伤。
刺客长剑淬毒，萧易瑾昏迷不醒。
我求了父亲，动用将军府人脉寻了四处游行的神医为他医治。
神医说有一味药或许有用，但药性猛烈不敢尝试。
我不顾阻拦，将刺客的长剑划破了左肩。
以我试药，才救醒了他，我却因此留下了疤痕。
月光落在我的脸上，看着还未变圆的月儿。
清欢说我自小与萧易瑾并无交情。
六岁后才突然喜欢上这个冷冷的三皇子。
这些年我做的事与其说我喜爱萧易瑾，才做出这些荒唐事情。
不如说是为了让萧易瑾爱上我刻意为之。
奇怪的想法冒出头便无法抑制。
我直到后半夜才迟迟睡去。
……
很快到了秋猎的日子。
这次大家没能见我和丞相府姑娘的决斗，都兴趣缺缺。
我不争名次只是纵马在林中赏枫叶。
可不知何处流箭朝我射来，马儿遇刺发了狂。
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抛出山崖。
“抓住我！”
萧易瑾半个身子探出山崖，咬紧牙关死死拽住悬在半空的我。
可天公不作美，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狩猎的好天气，如今下起雨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雨水打滑，我的身体慢慢往山崖坠去。
在自己身上用毒帮萧易瑾试药。
女扮男装去京中最大青楼比武。
为了萧易瑾生辰不顾阻拦跑死数匹马也要带回来的礼物。
我失忆前真的如此爱眼前的人吗？
雨越下越大，我的手终于从萧易瑾手中滑落，身体沉沉的往山谷坠去。
最后看到萧易瑾深邃的眼眸，翻涌的情绪。
7
“你喜欢这里吗？”
眼前是萧易瑾燃起的篝火。
我醒来时已经被萧易瑾背到这处山洞。
他为了救我跳下了山崖。
我看萧易瑾满身荆棘划过的伤痕，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山路崎岖又下着雨，我们只能暂时在山洞躲雨。
我身上披着萧易瑾的外衣。
“这里？”
我不解的问。
“这里，京中、将军府、皇城，你喜欢吗？”
我点头，篝火暖意隆隆，淋雨后我的头昏沉起来。
萧易瑾的话渐渐听不清楚。
“所以……留下来，可以吗？”【截断截断截断截断】
我好像喃喃自语回答了萧易瑾什么。
但困意朦胧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我已经是在将军府房内。
父亲黑着脸坐在我房内的小桌旁。
萧易瑾走了一夜将我从山崖背回来。
如今跪在圣上书房外求圣上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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