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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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恋爱 现言 爱情 追妻火葬场 现实题材 虐文

  和谈了十年的初恋男友婚期将近时。

有人给我发来一段他和朋友的聊天录音。

“你小子有福了,把初恋谈成了媳妇儿!”

“是吗?我觉得挺亏的,这辈子就只谈过她一个。”

我把这段录音放给他听。

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抬眼看我,笑了笑。

“乔言心,我们都放过彼此好不好?”

……

“梁决……你说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却仿佛松了口气。

梁决“啧”了一声,沉下脸。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这样想的,这辈子只谈过你一个,让我觉得亏了,真的很亏。”

“所以乔言心,趁现在为时不晚,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下。

沙哑着声音问他:“为什么?梁决,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就算是分分合合,也已经十年了!”

“我们去年才定下的婚期,怎么婚期将近时,你却……”

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喉头,我再难说下去,只是看着梁决。

他皱起眉头,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麻烦,让人窒息。

他说:“不过就是谈了十年,还不到你整个人生的三分之一,你有必要这样哭丧着脸用它来道德绑架我吗?”

“梁决!”

我低吼出声,猛地扬手甩了他一耳光。

掌心用力颤着,生疼。

我紧咬住唇,极力克制着语气。

“我们这是十年!不是十天半个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所以呢?”

梁决嗤笑一声,打断了我。

他碰了碰脸颊,看我的目光很淡。

“就算是十年又怎样?就算是初恋又怎样?就算是快要结婚了又怎么样?”

“我现在不爱你了,我觉得亏了。”

“乔言心,放过我吧。”

“我不想再跟你走下去了!”

……

这句话的杀伤力胜过了所有。

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我怎么会想到。

那个惯会唤我“心心”朝我撒娇的男生,现在却近乎冷酷无情地喊我全名。

让我放过他?

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不过才十七八岁。

他看见我总会脸红,甚至在一起之后也不敢主动牵我的手,面上看天看地看云,手下小指却在一点一点靠近我的手。

在吃过晚饭散步的黄昏,借着校服外套的遮掩,我在热闹的人群里主动牵了他的手。

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手心的汗也打湿了我的手心。

我怎么会想到。

十七岁时那样珍重我的他,会在二十七岁时这样对我。

所有人都艳羡我们携手相伴至今,即将步入婚姻。

可是,临到了时。

他却说,亏了。

这辈子只和我在一起,他觉得亏了。

“梁决,你为什么……”

我想问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

可当我触到他不耐的视线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口。

我的泪流了满脸。

他不觉心疼。

他看见我,只剩下厌烦。

那几个瞬间,我想过很多小说情节,又一一将它们否决。

现实远比小说更残酷。

我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他开脱。

他只是……不爱我了。

梁决抽了张纸巾想要靠近我,“乔言心,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仿佛受到惊吓一样连连后退。

“你别碰我!”

梁决定在原地怔住一瞬,忽然就笑了。

“乔言心,我们才不到三十,就这么过一辈子,真挺没意思的。”

“好聚好散不好吗?”

我麻木地转身,不想理他。

他却不依不挠,抓住我的手继续说道。

“换个人喜欢,换种滋味试试不好吗?”

我一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他这句话彻底碎裂开来。

“梁决,所以……我们这十年在你这儿只是试试吗?”

“好……”我极力想要克制,然而开口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如你所愿,我放过你。”

“我们的婚约,不作数了。”

……

冷,真的很冷。

跟这样的梁决同处一个空间,让我浑身发冷。

我只想快点逃离,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我转身,径直走向门口。

梁决没有追上来。

我盯着电梯数字一层一层往下落,心脏浸入迟钝的酸涩。

好像从听见那段录音开始,我和梁决之间的那根线就断了。

不论我拽得多紧,多不敢松手。

它都断了。

电梯下行到第一层,楼道里空无一人。

我终于无法忍受,靠着墙缓慢蹲下。

双手捂脸哭出声。

直到头顶一声叹息响起,我才抬起头。

来人居高临下看着我,那双偏棕的眼睛平日里像透光的琥珀,此时却有些晦暗不清。

就好像在强自压抑着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别开眼,抬手想擦干脸上的泪。

来人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清润的声线响起,暗含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危险。

“姐姐,你真可怜。”

“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后悔告诉你了。”

“……”

“谢晋时,”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掌心撑地站起身,“你现在最好别惹我。”

……

谢晋时。

我大二那年做过他的英语家教。

人还不错,就是说话很毒舌。

按道理,他应该喊我一声老师。

但显然他并不这么认为。

“我可没有惹姐姐生气。”

谢晋时从兜里抽了张纸巾递给我。

“我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点开了录音,顺道录下了姐夫的那句话。”

“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发给姐姐你听听,毕竟他说的话和你有关。”

闻言,我擦眼泪的手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

当年那个少年人的身影早已变得高挑,站在我身侧多了几分压迫感。

“谢晋时,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

大二那年是我第一次做兼职,为了能教好他,我每天不厌其烦地叫他背单词记语法。

他懒得背,我就追在他耳边一遍一遍重复,一有时间就拿着单词本去堵他,逼得他烦不胜烦。

当时他还是个初三生,气性很大,每次见着我转身就走。

甚至到后来,家教结束后从未联系过我。

还是调职到这边之后偶然跟他碰上面,我才知道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他应该是讨厌我的。

不然不能这样直接就把那段录音发给我。

更不能还附带了一句“你真可怜”的评语。

也不能说出这么阴阳怪气的话。

轻描淡写的一声姐夫,直扎得我心口疼。

谢晋时沉默了。

我方才察觉自己问了个多不体面的问题,忙找补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好歹我教过你一段时间,后来这么多年却都没有联系,我以为……”

“姐姐,你在怪我不联系你吗?”

谢晋时径自打断了我。

他歪头看我,嘴角微微上扬,“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姐姐你也说错了,”谢晋时又一次打断我,他淡了笑,神情甚至有些庄重肃穆的意味,“我不讨厌你。”

“相反,我——”

“谢晋时!”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抓住他的手喊停。

“别说了,不讨厌我就够了。”

他也不坚持,垂眼看我抓住他手腕的动作。

只是淡淡一眼,落在我手上却有种被灼伤的错觉,我下意识收回手。

谢晋时抬眼看我,语气带笑。

“姐姐是在怕我吗?”

……

不是的。

我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是我妈的电话。

谢晋时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抬脚朝出口走去,“天黑了,姐姐记得跟上我。”

我感激他的体贴,边按下接听边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不等我开口,我妈就劈头盖脸问了我一通。

“你发在家族群里的消息是什么意思?你要取消婚约,不跟小梁结婚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拿婚姻当儿戏,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结?!”

我忍着委屈,打断她的质问。

“妈,你能先听我解释吗?”

手机那头的声音却陡地尖锐起来,“解释什么!就因为那段录音你就不跟他结婚了?他又没去找别人,你何必闹得这样难看?等别人问起来,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瞬间,我泄了力。

任由眼泪涌出,声音又悲又凄。

“妈,您到底是我亲妈吗?面子重要还是你女儿重要,你以为我就不想跟他结婚吗?我跟他在一起了十年……”

我怎么会不想跟他结婚?

是他先不爱我了。

是他先放弃了我。

我妈哑住了。

“我只是……”

她深吸一口气,也泄了劲儿,愁道:“妈只是担心你的以后,你和小决在一起耗了这么多年,一看都快三十了,以后……”

“妈,”我轻声打断她,扯了扯嘴角,“我和梁决已经没有以后了。”

十年。

我和梁决从认识到现在,十年。

占了我当前人生快一半。

可是他却说,不过就是十年。

他说,他不想跟我走下去了。

他的后半生,不想有我一起了。

这算怎么回事呢?

十年的时光像高铁一样在我眼前飞驰而过,没有第三者,没有世俗阻拦,我甚至都想不出理由。

好像仅一夜之间,他的心就判若两人。

十年的感情,只能止步于此了。

我放过他,我错了吗?

“姐姐你没有错。”

不知什么时候,谢晋时已与我并肩,他像是洞悉了我心底的一切。

他看着我,声音很冷。

“是他错了。”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

谢晋时将我送回了自己的家。

临到告别时,他转身去了我对面那扇门。

我:“?”

“你不是还在上大学,怎么没住宿舍?”

闻言,谢晋时回头看向我,眸光微深。

“你说呢?乔言心。”

“……”

他很少这样唤我全名,这还是我们重逢以来的头一次。

声线很稳,神情也平静。

但却多了一丝莫名的味道,听得我哑住。

谢晋时打开门,走进去时朝我得逞一笑。

“姐姐,明天见。”

“好。”

说是这么说,第二天我见到的人却不是他。

而是梁决。

砰的一声。

我关上了门。

梁决隔着门轻笑一声,门外很快传来钥匙开锁的动静。

门开后,他朝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心心,你恐怕忘了,我这儿还留着你家的钥匙。”

“……”

昔日亲昵的称呼再从他口里说出来,平白无故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我抿直了唇,指甲快要刺进手心。

“你来做什么?”

梁决动作自然地从鞋柜上拿下他平常换的那双拖鞋,“我妈听说咱俩要取消婚约的事后,一个劲地让我来跟你好好谈谈。”

说到这儿,他语气一顿。

嗤笑了一声,“说我们毕竟在一起十年了,多少还有感情,婚姻的事要慎重考虑。”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

梁决抬眼看我,无所谓地笑笑。

“我当然是赞同她说的话了,不然我一大早来找你是我闲的慌?”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

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这些年,我好像从未看清过他。

想起一个雨天,我突然很想吃红提,不过是随口跟他抱怨了一句懒得剥,半小时后他就冒雨送了袋剥好的红提到我家门口。

那半个小时,他都在剥红提。

打开门的时候,他一身潮湿水汽,却先抬头冲我弯了眉眼。

我靠的就是这些一丝一毫的小细节。

一点一点确认他的爱意。

可到头来,记住这些的好像只有我自己。

真不公平啊。

凭什么先承诺以后的人是他,先伤害我的人是他,现在先抽身离去的人也是他?

“乔言心,所以……我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梁决收了笑,静静看着我。

我们好像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但仍要跟彼此一遍又一遍确认。

说不清是因为十年的感情,还是因为十年本身。

我正要摇头。

梁决的电话响了。

他先是皱起眉头,却又在视线触及屏幕的瞬间展开眉心。

我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猝然间一种巨大的预感攫住我,丑恶得我难以置信。

却又合情合理。

梁决按下了接听。

“嗯……好我知道了,我会马上过来见你……行,我任你处置总能消气了吧。”

说到“任你处置”时,梁决的嗓音带了笑意,黏黏糊糊的宠溺。

像热恋中的小情侣煲电话粥。

不管身处什么情况都不舍得挂电话的那种。

梁决已经很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了。

我怔愣地看着他。

直到他终于挂了电话。

一团乱麻的脑子里终于蹦出一句话:“梁决,你出轨了?”

他淡了笑,平静摇头。

“她是前不久刚来公司的实习生,才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长得挺漂亮的,年轻有活力。”

“说起来,她倒是和年轻时的你很像,不过我和她之间确实什么都还没发生……”

“够了!”

我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地看向他。

我想起了他最近的频繁走神,想起了他对我的敷衍冷淡,想起了时不时萦绕在他身上那抹淡淡的香水味。

原来,一切早都有迹可循。

是我太自信。

是我对这十年太自信。

是我太信任他了。

我怎么能忘了,人心是最易变的东西。

他今天可以爱我,明天也可能会去爱别人。

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九年十年。

变心都只是一瞬间。

那一瞬间成了刺,自出现后始终梗在他心头,不爱我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结局。

我用力推搡着他,嘶吼道。

“你滚!”

“梁决,你给我滚啊!”

……

梁决被我推出门的时候,撞上了谢晋时。

明明是比我小了五六岁的人。

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却凭空让我一颤。

理智回笼的瞬间,我注意到梁决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仅是因为我赶他走。

更是因为谢晋时的出现。

梁决脸色阴沉地盯着谢晋时手上种类多样的早餐,视线在我和谢晋时之间滚了个来回。

他缓慢弯了唇角。

“心心,你又凭什么说我呢?你不也是开了第二春。”

“怎么样?”他面带揶揄地看了眼谢晋时,“纯情男大的滋味还不错——”

啪地一声打断了梁决的话。

我甩了甩发痛的手,用力咬着唇压住浑身的颤抖。

“梁决,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

“这十年,算我错看你了。”

“回去告诉伯母,我乔言心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她的儿媳妇了。”

“……”

梁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他双手合起拍了几下。

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

“好好好……乔言心,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梁决走了。

他走的时候,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别开眼,转身拿起他穿过的那双拖鞋,径直扔进垃圾桶。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我们都放过彼此。

都去开启新的人生。

不过就是十年,能算得了什么?

可是我好冷啊。

密密麻麻的,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冷。

铺天盖地,快要淹没我。

直到有人塞了杯热牛奶到我手里。

我的身体才渐渐回暖。

抬眼看去,是谢晋时。

他没了平日里吊儿郎当喊我姐姐的模样。

他垂着眉眼看我。

偏棕的瞳孔像透光的琥珀,一眼能看到底。

底色是一种名为忧伤的情绪。

我扯了扯唇,“谢晋时,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很好。”

他不说话,只是点头。

长臂展开轻轻将我虚揽在怀里。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

婚约取消了。

有很多亲朋好友来问我,其中不乏吃瓜看戏的,我一一搪塞过去。

成年人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体面。

我怎么会想到。

后来反倒是一早抽身离去的梁决,跟我闹得很不体面。

……

这天下班,谢晋时照常来公司楼下接我。

他好像从不掩饰,只一味跟我打直球。

“乔言心,你能不能不喜欢他了?”

那天他将我揽在怀里,下巴搁在我肩上,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问了我这句话。

我才刚回暖的身体被这一问激得重新颤抖起来。

谢晋时轻笑了一声。

“好了,没关系的,我知道了。”

他一手握住我的手心,一手贴在我脊背顺着安抚几下。

我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再后来便是很老套的剧情。

他追,我逃。

谢晋时不恼,也不丧气。

他只是笑着看我,“乔言心,不管你逃去哪儿,我就在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我的地方。”

当时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脑海里一闪而过梁决的身影。

那时我和梁决年纪还小,约会的时候要一路偷偷摸摸地从家里跑出来。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

十七八岁的梁决就在那里笑眯眯地等着我。

他曾经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心心,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我。”

“心心,抬头。”

“心心……”

誓言总是大差不差。

最后留下的人却换了又换。

我压下心底情绪,径直朝谢晋时走去。

有些事,应该跟他说清楚的。

我的心还没有清空,我装不下他。

这对他不公平。

可还没等我开口,谢晋时先喊住我。

“姐姐,”他偏头看向马路对面,笑了笑,“想跟我说什么都等晚点再说吧。”

“你还是先会会咱们前夫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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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2/21 16:43:45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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