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因为生双胞胎难产。
她死后,我爸就恨上了晚出生十分钟,害母亲大出血的我。
他在我五岁生日诅咒我:“你不得好死。”
八岁,他把我送到了家暴的舅舅家。
再也没管过我的死活。
一直到姐姐大四因为窃取别人的实验成果,被网暴,被学校开除时。
他才想起我。
他让我和姐姐交换身份,替姐姐背锅。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天真。
他该不会以为,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能有多良善吧。
……
母亲因为生双胞胎导致大出血,她难产死后,我爸就恨上了晚出生十分钟的我。
他是个恶毒的恋爱脑,家里到处都是母亲的照片,还有母亲专门的灵堂。
逢年过节,他只准姐姐祭拜母亲。
不准我这个害人精出现。
我有次偷偷上香被他抓到。
他折断了香,说我恶心。
他给姐姐起名叫李明珠,给我起名叫李在星,谐音灾星。
每年过生日,他只给姐姐过,五岁时,我因为馋,偷吃了一口姐姐的蛋糕。
他就用要杀人般的眼神盯着我,重重给了我一耳光。
当时我的鼻血就流出来了。
我怔怔看着他,甚至忘记了哭。
他状若癫狂,将整个蛋糕糊到了我脸上。
“要不是你这个灾星!你妈怎么会死!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不能早出来五分钟!为什么要折磨你妈!该死的明明是你!你有什么脸在你妈的忌日过生日!就算你活下来了又怎么样!我诅咒你这个灾星,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那一刻,他不是我的父亲,仿佛是吃人的恶魔。
恐惧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在我还不懂情感的年纪,却已经明白了什么是“恨”。
我爸是真的恨我。
恨不得我去死。
他用最恶毒的语言一遍一遍诅咒我的狰狞面孔,成为我幼年的梦魇。
同时那些恨化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他轻视我作践我,所以李明珠也有样学样。
她从来不把我当妹妹,学着我爸,把我当害死母亲的仇人。
她一口零食都不给我吃,喂狗也不给我吃。
她把西红柿扔到地上踩扁,然后拿起来往我嘴里塞。
后来,我每次看见西红柿都想吐。
恶心。
上幼儿园第一年,老师让我们准备画笔。
我爸带李明珠去商场买了一盒很大很漂亮的水彩笔。
我因为没有准备被老师骂了。
回家后,我求他,他根本不理我。
于是,我拿了家里的五个硬币,买了一盒最便宜的画笔。
我以为,我有资格用这五块钱的。
李明珠告发了我。
他得知我拿了钱后,早上在我出门上学时,将我堵在门口,一脸平静道:“你什么时候把钱还回来,什么时候再去上学。”
尽管我小时候还不懂上学意味着什么。
但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
因为我拿不出五块钱。
因为我即将为五块钱失去上学的资格。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跪下来求他。
他不为所动。
他高高在上的冷漠鄙夷像锋利的刀凌迟着我。
我哭到断气,他也不肯松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是李明珠弱弱开口:“爸,我上学快要迟到了。”
他没理,而是问我:“这就是你偷钱的下场,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偷?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冷笑一声,拽起我的胳膊,往外拖。
来到幼儿园后,他当众从我书包里翻出那盒画笔,然后告诉老师。
“这是她偷来的,以后她不用再学画画了,就当是给她的教训。”
他把我钉在小偷的耻辱柱上。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用看小偷的眼神看我,所有人都认定我是个小偷。
谁的一块橡皮丢了,一根笔丢了,都说是我偷的。
没有人跟我玩,没有人看得起我。
因为一盒画笔。
我永远抬不起头。
原来只需要五块钱,就可以毁了一个人的童年。
黑暗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已经开始滋生。
后来我爸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他开始变得迷信。
因为算命的说我和他八字相克……他给了舅舅一笔钱,把我送到了舅舅家。
或许不是迷信,只是找个借口把我送走。
但我舅舅……也恨我。
因为我害死了他妹妹,断了他的青云路。
他说如果我妈还活着,我爸一定会看在我妈的面子上继续给他钱创业的,毕竟以前都是这样。
可自从我妈死了,我爸就再也不借钱给他了。
他说都是我害的。
他把我爸给的钱挥霍完了之后,就开始找我麻烦。
气不顺就打我。
吃饭的时候,因为我夹了一块肉,就直接用筷子打我的头。
“那是你吃的吗!”
我在家里要像个陀螺一样干家务,忙得脚不沾地才行。
一旦我停下来,我舅舅挠痒痒的棍就会落在我头上。
“你不赶紧干活偷什么懒!”
舅妈和表哥对此熟视无睹。
反正打的是别人家的小孩。
免费的沙包、出气筒。
他喝醉了会更过分,不管深夜几点,直接踹开我的门,让我起来给他洗脚。
他把鞋甩在我的脸上,按着我的头,逼我跪下。
洗完后,让我给他穿鞋。
我一旦穿好,他就甩出去老远,让我捡回来给他重新穿。
我捡回来重新给他穿上。
他再甩掉。
……
乐此不疲地折磨我。
一旦我表现出不愿或者动作慢了。
他就扇我,骂我,用皮带抽我。
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我知道,没有任何人会帮我。
我忍气吞声,憋着劲拼命学习。
为了有一天能逃离这里,飞出去。
初中后,我的表哥开始不对劲,他会让我给他手洗很脏的贴身衣物,会问我一些很恶心的问题,会在晚上莫名其妙站在我的房门口,也不说话。
曾经有次深夜,他站在门口良久,最终用钥匙打开了我房间的门。
我拿出枕头下藏着的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陈哲,放过我,不然我就去死,那样我爸就再也不会给你们钱了。”
我不是不敢把刀尖对准他,我只是不想因为人渣毁了自己的人生。
他虚张声势道:“我就不信你敢!”
我当然敢。
脖子见血时,我没有丝毫的表情。
倒是他,瞪大了眼睛。
“我早就写好了遗书,一旦我出事,你们这些年是如何欺负我的,你是怎么逼死我的,都会被曝光,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强奸犯,是你害死我的。”
我仔细观察陈哲脸上的表情。
他眼中的恐惧最终压倒了欲望。
“你现在出去,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的遗书也永远不会被曝光,我会把所有的秘密都烂在肚子里。”
他不甘不愿离开后,我紧紧攥着手中的水果刀,大口呼吸,身体抖成了筛子,后背全是汗。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我根本不可能正常。
无论是男人的凝视还是触碰,都会让我恶心,包括男人的喜欢。
对于我而言,都是砒霜。
我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懦弱又胆小,人人都可欺。
可是他们不知道,极致的恐惧也会滋生极致的恶。
而懦弱也会变质。
他们对我输出的所有负面情绪和伤害,我都接收到了,心里的怪兽被他们一点一点喂大。
高中,舅舅为了省住宿费让我走读。
好处是,走读生可以不上晚自习,我就利用这个时间去饭店洗碗。
洗碗的时候,我还可以背书。
每晚洗四个小时的碗,洗完腰都直不起来,手腕也麻了。
但我不敢停。
洗一个碗就是往前走一步。
背一个单词就是往前走一步。
高二,陈哲开始跟社会上的一群小混混来往,经常旷课逃学。
校外的小混混是怎么找上他的呢?
因为他总是在校服外面穿名牌外套,脚上穿名牌鞋。
人群中就流传开来,他家里很有钱,出手又大方,是个富二代。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说了几句谣言而已。
为了维持人设,他开始偷舅舅的钱,开始跟着小混混欺负低年级的同学,收“保护费”。
而舅舅,为了跟我爸要钱,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了我身上。
晚上,我在房间写作业,陈哲得意洋洋走了进来:“星星,你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我佯装紧张地迅速合上课本。
他果然冲了过来,一把抢过我的课本,然后拿出了里面藏着的情书。
啪。
还没看,他就直接给了我一耳光,拽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按在桌子上。
“你个贱人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碰你一下,你就寻死腻活的,亏哥哥心疼你,真当你年纪小害怕,原来是在外面便宜别的野男人。”
我哭着说道:“哥哥,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情书夹到我书里的!而且我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
“那你他妈藏什么藏!”
“我只是不想让哥哥看见他在里面写的话,我怕哥哥会伤心。”
陈哲将信将疑打开情书,结果却发现,是学校里的另一个校霸写的。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和,之前还打过架。
“星星,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考虑考虑我吧。陈哲就是个假富二代,他这种穷逼我见得多了,只会包装自己来装逼,他舍得给你买东西吗?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带你去商场你随便买,我给你买卡地亚、香奈儿……这些那个穷逼买得起吗?你和这种人走得那么近干什么,不觉得掉价吗?他就是在外面认了个大哥,所以装得人五人六的,其实就是条狗。要不是跟他大哥关系好,我早弄死他了。高中刚开学,我让他喝马桶里的水,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怂货……”
陈哲当即气得开始摇人。
我故意拽住他的胳膊,让他别冲动。
“哥哥,孟槐只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才会这么生气,你别招惹他,我可以跟他解释的。再说了,他打架很厉害,而且家里有钱有势,咱们惹不起。你就当没看见吧。”
他一把推开我。
“滚你妈的。”
“哥哥,你别去,我怕你出事!”
我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勾唇笑了笑,而手里握着刚刚趁机扯下来的情书。
我拿出打火机把情书烧了。
情书是假的,但孟槐追我是真的,今晚把我堵在巷子里威胁我三天之内给他答复,不然就毁了我也是真的,他料定了我无依无靠,不敢反抗。
我说了一句,要问问陈哲,他就炸了。
幽幽的火光中。
我心里感到扭曲的快意,不单单是因为复仇。
那些欺辱我的人,也不过如此。
他们看不起我,觉得我弱小无法反抗,所以对我大意,相信我嘴里的每一句话。
呵呵。
我发现玉石俱焚,没意思。
老鼠们的生死全在猫的一念间,才有意思。
谁也别想掌控我的命运。
那天,陈哲和孟槐他们两方人约在广场打群架,最后孟槐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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