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医院通知我去给我老婆收尸的时候,我才知道。
我老婆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那两个畜生,拿着我的前途事业威胁她,日日以虐待侮辱她取乐。
哪怕是把她逼死了,他们也不怕。
轻描淡写地说我老婆自杀是因为她承受能力太差,跟他们可没关系。
我觉得这两个畜生说得对。
所以他们见阎王的时候,千万记得说是因为他们身体承受能力太差。
可怨不到我的头上。
1
我冲进医院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早上还好端端的老婆,嘱咐我“路上开车小心”的老婆,会温柔亲吻我的老婆。
为什么会突然跳楼自杀?
“她的情况很严重,身体是正面着地的,颅骨处有多发性骨折,开放性脑损伤。同时面部严重挫伤,眼眶鼻骨粉碎性骨折。内部心肺也受损严重,合并心肺挫裂伤和气血胸都有。”
医生拿着病历本叹了一口气,很隐晦地看了我一眼:“她的身上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我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老婆的命。
“我老婆还能活吗?”
我眼眶通红地问。
“不能保证,只能说我们会尽力。”医生递给我一张病危通知单。
“你是家属,签一下字吧。”
我握着笔的手一直在抖,单子上的名字歪歪扭扭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要是让我的兄弟们看见了,肯定会大肆嘲笑我。
手术做了八个小时。
我也在门口从天黑一直站到天亮,站得腿脚发麻。
等到手术室的灯从红转绿后,医生才满脸疲惫的从手术室出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护士推出来的病床上盖着一块白布。
那是我的老婆。
我颤着手想要去揭开那张白布,却突然被一个大汉一把推开。
“干什么呢你,别他妈乱碰。”
我踉跄着被大汉一把推到了地上。
在大汉身后,还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满脸堆笑着给刚刚出来的医生护士散烟:“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我们这就把她推走。”
说话间,男人笑着从我的手上踩了过去,我的指骨断裂的声音在医院清晰可见。
可男人却是面不改色,他催促着大汉赶紧把我老婆的尸体带走。
眼看这两个陌生人要把我老婆带走,我不顾自己刚刚站立了八个小时,虚弱地要命的身体。
赤红着眼从地上爬起来,拼尽全力死死拦在了他们的前面。
“你们把我老婆放下。”
那大汉嗤笑一声,冲着我的肚子就是两脚,踢得我重重撞在了墙上,像只虾一样弓起了脊背。
男人也跟着笑起来,他一口唾沫呸在了我的面前:“孬种。”
我浑身动惮不得,只能赤红着双眼,看着他们推着我老婆的尸体扬长而去。
这场面让我生生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2
我老婆最终躺在了医院的太平间里。
没有家属的签字,医院不让他们带走病人的尸体。
而我也借此机会得知了这两个男人的名字:赵强和王亮,他俩都是我老婆的领导。
我直觉我老婆自杀和这俩人脱不了关系。
我从医院醒来以后,不顾医生护士的劝阻,拔了吊针就要去找我老婆。
我老婆是个很娇气的小女人,一到冬天,家里温度要是低于25度,她就手脚冰凉,得放到我怀里捂着才能好。
太平间那么空,那么冷,我不在她一定很害怕,我要带她回家。
在太平间门口,我又看见了赵强和王亮。
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我熟悉的老人,那是我的岳父。
七十五岁的老人头发花白,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被两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夹在中间。
像一抹即将被吹灭的烛火。
“我要见我女儿。”
我听到我岳父很坚定地一遍遍重申。
“你这老不死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赵强暴躁地踢了一脚我岳父的拐杖“你女儿已经死了,自杀。你赶紧签字老子送她去火葬。”
拐杖被踢,我岳父没站稳一下摔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直冷眼旁观的王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人家,”王亮装模作样的试图扶我岳父起来。
“我知道我愿意把你女儿火葬你感激我,但也不用行此大礼,毕竟我这人向来尊老爱幼。”
话音刚落,赵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两个畜生!
我要他们死!
我瞬间暴起,一个飞跃起身把稍微瘦弱些的王亮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太平间的门上,滚了好几圈才罢休。
旁边那个畜生上来要拦,被我一拳捣在了肚子上,趁他疼地弯下腰时,我抓住他的头就往墙上磕。
一下两下三下,磕得他满脸是血,磕得他在医院放声惨叫,磕得我心中暴虐欲如野草般疯长。
那小个子畜生估计是从地上缓过来了,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根棍子就要往我头上砸。
我听到风声,敏捷地往下一蹲,那根棍子就重重敲到了大个畜生头上。
大个畜生当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只剩下后脑勺上碗大个疤噗噗往外喷血,溅了我一脸。
我狞笑着扭过头去,小个畜生尖叫一声,把棍子一扔就想跑。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小个子哭喊着想跑,却被我一把抓住拖了回来,我捡起他的棍子,朝着他的大腿狠狠抽了过去,抽得他满地乱爬,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
旁边的医生护士都默不作声的做着手里的事儿。
这两个畜生这两天干的事情他们都看在眼里,没人愿意为他们出头。
甚至有两个护士悄悄冲我做了个“干得漂亮”的口型。
一直到赵强昏了过去,王亮也被我打得气息奄奄,他们才一拥而上把我摁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很快,警察也到了。
我很痛快的点头去警局,但是我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要最后看我老婆一眼。
我老婆的主治医生也在场,她一脸不忍的表情,犹豫了半天才跟我说:“你要想想孩子。”
直到我掀开白布,我才知道医生是什么意思。
我老婆是跳楼,在重力的作用下,她的身体已经惨不忍睹。可就算这样,我仍然能看到我老婆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各种被虐待的痕迹。
她眼睛睁得很大,表情狰狞。哪怕是死,她都死得不甘心。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人是可以发出这样的哀嚎的。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我最后的记忆,是有四五个警察七手八脚地把我拖出了太平间。
3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警局。
赵强还在医院躺着,只剩下王亮一个人在警局跟我叫嚣。
他看起来缓过劲儿了,躲在警察的身后,凶神恶煞的指着我说他上面有人,他一定要找人弄死我。
“好,那你可记住了。”我吐出了嘴里的血沫,眼神发绿像狼一样的盯着他,狞笑着说:“你要是弄不死我,那死的人就是你了。”
虽然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但看这两个人急吼吼要把我老婆送去火葬的反应。
我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我老婆的死跟这两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或许是看出了我满心的杀意,警察迅速的把我们两个人隔开。
把我带到单独的房间后,警察叹了一口气,开始例行调解。
虽然说那一棍子不是我敲的,但这俩人身上剩余的伤都是我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警察有心想放我一马,便劝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事儿我们可以给你定义成互殴,但你下手确实有点重。如果对面坚持要起诉的话,到了法庭上还真不好说。”
“他们愿意放过我?”我问警察。
“只要你同意把你老婆下葬。”
4
我直接拍桌子了。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我老婆身上的伤绝逼是这两个畜生干的。
不然他们为什么为了让我老婆下葬,连我打他们都可以不追究。
我激动的拽起了眼前人的领子。
“我可以坐牢,但我老婆是他们逼死的,你们为什么不抓人?”
警察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跟我说。
他们也觉得我的老婆死得蹊跷,调查了,但是查不出来。
没办法,沿路所有的监控,所有的证据。
都消失了。
“问起来就是当天的监控停了,坏了,没报修。我们打开摄像头,发现里面的内存卡都被人折了。”
我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给我老婆报仇,让那两个畜生下去给她赔罪。
警察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警告我。
“不要犯法,李守仁。你还有孩子,你岳父岳母年纪也大了。你进去了,剩下老的小的可怎么活?”
我眼睛通红的被生生摁回了座椅上,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但我感觉不到痛。
他们要我生生咽下去这口血仇。
我不甘心,但是我没有办法。
警察说得对,我儿子只有六岁,岳父岳母的年纪也大了,一大家子人都离不开我。
我要是进去了,没了顶梁柱,家里的天就真塌了。
我拼命的劝着自己,劝得自己太阳穴崩崩崩的跳,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我老婆才32岁啊,她温柔漂亮,像一朵纯白的栀子花。
她不嫌弃我是个穷孤儿,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我,车房彩礼三金别人有的她一样都没有。
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而是一直陪着我奋斗,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所有人都说我娶到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可是现在,我的栀子花死了,浑身青紫,死不瞑目。
而我却顾虑重重,连仇都不能给她报。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泛着刺眼的血色。
警察看着我这幅样子,也于心不忍。
他说:“这个案子,我们会一直查下去的。只要有线索,我们就不会放过。”
5
我老婆下葬那天。
负责我老婆案子的孙警官也来了,他代表他们警队,给我上了五千块钱的礼。
他上完香以后,无言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
老婆去世以后,家里的所有重担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戒烟了。
孙警官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把烟点上对我说:“兄弟,我被调岗了,不能再负责你老婆这个案子了。”
看着我蓦然睁大的眼睛,他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我也是才知道,那两人竟然是王家的子弟。”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眼神又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没事儿,兄弟。”
他说:“你老婆这事儿,就算调岗了我也会查。你放心,我肯定还你一个公道。”
我的眼眶有些酸涩,各种话堵在嗓子口,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良久也只能憋出两个字:“谢谢。”
孙警官拍拍我的肩,走了。
我看着来来往往戴着白花的人群,只觉得孤单又沉重。
突然,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脸上挂着刺眼的笑容,身上还装模作样的戴着一朵白花。
他们与肃穆的灵堂格格不入。
是赵强和王亮。
我刚想找人把他们两个人扔出去,他们俩就嬉笑着凑到了我的面前。
是王亮先开的口:“李大才子,节哀顺变啊,你老婆死这件事,我们也不想的。”
听着这个对我来说算是久远的名字,我有些不可置信。
“你之前认识我?”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我们大院就没有不认识你的。”王亮弯着嘴角,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李、守、仁。”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两个人。
看着我迷茫的样子,赵强嗤笑了一声:“您老当初在学校文成武就,混的风生水起,当然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了。只可惜,你再怎么牛逼,进了社会你也是个普通人,也就老婆还不错。”
我的脸上又开始冒起了青筋。
赵强和王亮却不在乎,或者说,我越恼怒他们越开心。
从他们的话语里,我拼凑出了他们对我无由来的恨意。
当年因为我在学校样样拔尖,入了不少领导的眼,其中就包括他们的父母。
赵强和王亮,自成年之后就一直被我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打压,他们不敢恨自己的父母,就只好来恨我。
就为了这个?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觉得世界荒谬的令人发笑。
是啊,就为了这个。
赵强与王亮的笑容里,满满的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反正都要玩女人,自然是你李守仁的老婆更好玩。
而他们对我老婆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侮辱我。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听话,只要我们一提到你,她哪怕遍体鳞伤都会爬过来向我们摇尾乞怜,只求我们不要伤害你。”
王亮回味无穷地咂咂嘴,转过头又恶毒地冲我笑:“你说你有什么用,当初那么牛逼,现在却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
我目眦欲裂地望着他,愧疚的要死。
也恨的要死。
她该有多绝望!
这两个畜生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用我来威胁她。
她不敢说,就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地狱一般的痛苦。
回家以后还要面对我强颜欢笑。
她那么胆小一个人,那么怕痛一个人,却用这么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只求这两个畜生不要伤害我!
“废物。”王亮轻声说。
“噗嗤。”
一把刀捅进了王亮的后腰,血溅起了老高,染红了那一头银发。
是我老丈人。
他颤颤巍巍的拿着刀,老泪纵横的脸上抱着必死的决心:“我要给我女儿报仇。”
然后被反应过来的赵强一记窝心脚踹出了好远。
“爸!”
我一个胳膊肘就怼到了赵强的肚子上,然后掐他的脖子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摔得满脸是血。在确定他没有反抗能力以后,我冲向了老丈人。
“杀人了,杀人了!”
整个灵堂里都回荡着王亮的惨叫,他死命抓着冲过来的孙警官,要孙警官把我抓进局子里去。
“抓什么抓?”孙警官脸色阴沉,要不是现在没有证据,这两个人早就被他抓进去吃牢饭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我和赵强:“互殴。”
又指了指我躺在地上老丈人:“七十五岁以上老人。”
“你!”
王亮愤怒的咒骂起来,从我家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了警察家的祖宗十八代。
一直骂到所有人都脸色不善的看了过来,他才意识到这是我家的灵堂。
他灰溜溜的上了救护车,临走前指着我说:“你等着,这事儿咱俩没完。”
6
我老丈人被那一脚踹进了鬼门关,丈母娘接受不了丈夫女儿相继离世,打开燃气跟着去了。
灵堂后面,摆着三副棺材。
原本热热闹闹一个家,现在就剩下我和儿子了。
“爸爸,我想吃炸大虾。”儿子扬起脸,眼里包着一包泪。
他才六岁,他还不懂什么叫做死别,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过。
而在他以往难过的时候,他的妈妈会给他买回来好多大虾,姥爷则会准备好蛋液和面包糠,让姥姥给他炸大虾吃。
吃了炸大虾,他就不难过了。
我看着我儿子乖巧的小脸。
他只有六岁,他还这么小,他本应该在爸爸妈妈姥姥姥爷的呵护下快乐的长大,娶一个漂亮的老婆,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平淡幸福度过一生。
全没了。
都毁了。
我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
看着他澄澈的眼睛,我说:“好,爸爸带你去吃炸大虾。”
吃完炸大虾,爸爸就要去干一件男人该做,却不是爸爸该做的事了。
所以,爸爸不能再当你的爸爸了。
对不起,儿子。
在繁华的街口,我打了一个电话。
“哥,你帮帮我吧。”
7
我有个谁都没说过的干哥哥。
他当年被同行打击报复的时候是我救了他一命。
他很感激我,也欣赏我的身手,拉拢过我好几次。
但因为我那会儿已经打算结婚了,他的发家背景又不那么光彩。
我不想沾染这些是非,所以就只是跟他认了个干亲,联系不多,后来他势力愈发大了,我就更不联系他了。
电话接通的很快,钱哥很高兴的招呼我:“守仁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哥打电话了?”
我嗯了一声,把这些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跟钱哥说了。
我说钱哥,帮帮我吧。
“行!”电话那头的钱哥咬牙切齿地冷笑了起来:“哥哥我一定帮你扒了这两个贱畜的皮,以此告慰弟妹的在天之灵。”
我这些天一直苦大仇深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点笑意。
我说:“哥,不用你扒。”
“我会亲自动手。”
8
钱哥势力很大。
没过多久,他就给我弄来了一面包车的人。
全是壮汉,满脸横肉,面露凶光,还有几个拿着撬棍和砍棍,一看就是好勇斗狠的好手。
与此同时,王亮现在的地点也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是一处酒吧。
我到的时候,那个畜生还在喝酒,怀里抱着一个姑娘,醉醺醺地跟卡座里的同伴大放厥词。
他一脸轻蔑:“报复?就李守仁那个怂蛋,还报复他爷爷我?别逗了,他现在要在我跟前,看我不大嘴巴子抽死他,你信不信他连屁都不敢放!”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我老婆流着眼泪,跪在地上拼命给他们磕头,苦苦哀求他们放过我。
王亮朝着一个陪酒女挥了挥手,他满嘴的酒气。
“来,就照着这个演。跪着爬过来,然后说”他咳了一下,掐着嗓子说:“你们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求求你们放过我老公吧!”
陪酒女惊恐的瞪大了眸子,卡座里的人却哈哈地笑个不停,不停的追问道:“王哥,真有这么贱啊。”
“那可不。”王亮咂了咂嘴,看起来回味无穷:“长得是真漂亮,哭起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嫁给李守仁那小子就是暴殄天物。可惜不经弄,没两天就死了,不然高低叫过来给兄弟们爽爽!”
“还得是王哥,解救美女于苦海!”旁边的人适时送上了两句恭维。
那人刚说完,就有人礼貌地拍了拍他。
“谁啊!”他不耐烦地扭过头。
“啪!”
酒吧里荡出一声响亮的脆响,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回音。
那人立刻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知,只能看到口鼻库库往外冒血。
王亮扭头一看是我,惊恐地骂了一声“草!”,翻身就想往酒吧外面跑。
被我勾着后领拽了回来。
“王哥,想去哪儿啊?”我笑地温柔极了:“刚刚不是还说得很开心吗?”
我随意摆了摆手,钱哥的人就心领神会的朝着酒吧老板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酒吧里除了这个卡座的人就都被清了个干净。
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响鼓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
我扭了扭了手腕,身上的骨节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响。
然后,我抄起一个烟灰缸,冲着他身上的关节处狠狠砸了下去。
王亮的惨叫响彻了整间酒吧。
甚至连刚刚被打晕的男人都被他叫醒了,然后看着眼前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那男人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不要叫,省点力气。”
我不紧不慢的卸着他的关节,好言好语的劝他:“留点力气,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然后,在王亮的惨叫声中,我抓着他的一只脚腕,在酒吧老板惊恐的眼神中,倒拖着王亮向地下室走去。
每下一阶楼梯,王亮的头就咚的磕一阶,叮叮咚咚的下完了整个楼梯。
还顺便给楼梯染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颇有意趣。
我老婆喜欢画画,想来她要是能看见这幅画作,一定也很喜欢吧。
我就这么心情愉悦的把王亮拖进了地下室。
王亮抖如糠筛,蜷缩着身子惊恐地看着我,嘴里还在叫嚣着:
“李守仁,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
我没什么笑意的弯了弯眼睛。
旁边的大汉递给我一张纸,有人走到王亮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逼迫他的头向后仰去。
我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的抽完,把烟灰磕在了烟灰缸里。
在王亮恐惧的目光中,我卸了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的,一丝不苟的,把烟灰倒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照脸就是一个耳光。
我的手劲儿很大,王亮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血从耳朵里淌了出来。
他痛得想要嘶吼,嗓子却被烟灰糊住,叫都叫不出来。
钱哥的手下得了吩咐,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的念着王亮的生平信息。
学校,家庭,父母,亲缘。
他念一句,我抽一耳光。
念一句,一耳光。
一直抽到整张纸念完,我才站起身拿毛巾擦了擦手。
此时的王亮已经面部肿胀的看不出人形,眼耳鼻都在往外冒血。
流了一地。
我问他,你是谁啊?
王亮气若游丝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你完了。”
抓他头发那个兄弟一把摁着他的头,磕在了瓷砖上。
我慢条斯理的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啊?”
王亮颤巍巍的回答:“我是王亮。”
“我为什么抓你?”
“因为我……我”王亮全身都在抖,抖得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我,我把你的老婆……”
我打开手机,清清楚楚地录下了王亮的所有话语。
那是属于他的滔天罪证。
等王亮磕磕巴巴的说完,我微笑着暂停了录音,和气的拍了拍他的脸蛋。
“虽然你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但我还是个讲理的人。看在你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允许你选个死法,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给我听听。”
王亮涕泗横流,一张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晃来晃去的,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我宽容的原谅了他,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他选一个死法。
就在我要抓到他时,王亮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他不要命一样的挣开了钱哥的人的束缚,连滚带爬的抄起了地下室里的一根铁棍对准了我们。
似乎是手里的武器给了他无限的信心,王亮又莫名其妙的强硬了起来。
“李守仁你不能杀我,杀人犯法,你要是在这里杀了我,法律不会放过你的!”
“你现在想起来杀人犯法了?你杀我老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没关系,你记不住的东西我也记不住。”
我狞笑着就要把王亮抓出来。
“你敢!你敢!”王亮尖叫着挥舞着手里的铁棍。“你老婆是自杀,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分明是自愿的!更何况,女人伺候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玩了那么多女人,只有你老婆自杀了,凭什么怨到我们头上?那分明是她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去怨她!”
我沉默着停了手。
我想起了手术室门口刺眼的红光,医院惨白的白布,我老婆因为跳楼扭曲的身体,浑身遍布的伤疤,我丈人丈母至死闭不上的眼睛,还有我儿子被我丢在街边时无助的泪水……
怨我老婆,他让我怨我老婆!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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