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是京城里人人鄙夷的宰相府真千金。
被亲生父母找到那天,我正如村妇一般,在菜市场讨价还价。
回来后,家里让我陪假千金参加宴会,好衬托她的知书达理。
没想到随着我的身份被逐一揭开,
唾弃我的人悔不当初,鄙夷我的人对我求而不得。
1
“乡下来的土鳖,怎么有资格和瑶卉比?”
“我们能接回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
几日前,当朝宰相徐家接回了我。
我当时正在买菜,一手一只鸡,一手一根葱。
“我可怜的儿啊,你受苦了!”
华贵的妇人面上热切,却藏不住眼里的鄙夷。
卖菜的大娘则八卦地问道:“小翠,这些人是……”
一旁的锦衣少年,闻言嗤笑。
“小翠?我们家丫鬟都不叫这种低贱的名字。”
名字有啥低贱的?
不都是用来喊的吗?
“不过,倒是适合做瑶卉的陪衬。”
“瑶卉”意指花团锦簇,应当就是我那个“妹妹”了。
贵妇轻轻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我道:“没关系,回家后,爹娘自然会给你重新取名。”
我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
“用不着。”
“我叫翠微,意为大山。”
不是陪衬你们养女的绿叶,是压在你们头顶的大山。
2
“别以为爹娘认回了你,你就是宰相府的大小姐了。”
“瑶卉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要是敢为难她,我徐承安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下马车前,我的血亲哥哥还在警告我。
看向我的目光里是赤裸裸的不喜。
而在看到徐瑶卉时则立刻变成了满目柔情。
一身海棠白衣的少女正站在宰相府门口张望,看到我们,立马欢喜地小跑过来,临近又胆怯地停下了脚步,轻咬着粉色的唇瓣,小心翼翼叫了声:“娘,哥哥……”
徐承安面露心疼,用眼神警告着我。
我懒得理他,指指自己。
“叫我姐姐。”
少女一噎,还没开口,徐承安就冲我吼道:“你敢这么对瑶卉说话!”
我做了什么?
是我失忆了吗?
难道要我跪下和她说话?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徐承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的生母打断。
“别吵了,她也是你妹妹,快进去吧。”
徐承安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愤愤地走在瑶卉身侧,老母鸡护崽一般隔开了我和她。
进去后,我的生父徐忠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一副威严冷淡的样子。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我开口,于是皱眉道:“到底是乡下来的,没教养。”
可不是嘛,有娘生,没爹教啊。
怪谁?
“你是怨我们没有早点找回你?”
行,理由都递到嘴边了。
于是我顺势扁了嘴,故意道:“你们一直不来找我!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哥哥还骂我,甚至要打我!”
说着,我红了眼眶。
仿佛要将压抑着多年的委屈爆发出来。
徐忠君眼里闪过了然,施恩般道:“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承安的性子确实该磨一磨,怎能这么对自己的亲妹妹!”
徐承安瞪向我,被徐忠君扫一眼,又连忙缩头乌龟般低下了头。
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
呵呵。
一离开徐忠君的视线,徐承安就狠狠揪住了我的衣领。
徐瑶卉在旁软绵绵地劝阻道:
“哥哥,你别生气,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眼看徐承安火气越来越大,拳头越捏越紧,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承安好大的火气。”
3
徐承安慌忙放开了我的衣领。
来人青衫玉带,看着很是儒雅随和。
正是大名鼎鼎的永安侯。
据说他无心朝堂,只醉心风花雪月。
但因出身高贵,容貌端丽,有礼守矩,所以风评甚好。
他同徐家兄妹似乎约好了要出去。
但徐瑶卉对着我欲言又止,
一副不好意思抛下我的样子。
徐承安见状,满脸不屑道:“带着她那种土包子,我们的脸都会被她丢尽。”
呵呵,谁丢脸还不一定呢吧?
江容看着斯文正经,却长了一双桃花眼。
闻言,目光落在我身上,薄唇勾起一点笑意:“这就是你流落在外的妹妹?”
徐承安虽然面露不虞,但却没有反驳。
徐瑶卉眼里则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带上我。
估计是想看我的笑话。
到了一处别苑。
原来是权贵子弟们举办的小宴。
江容一进去就被迎去前头入座,连带着徐承安也沾了光。
只留我和徐瑶卉坐在角落。
她几番眼巴巴地张望徐承安和江容。
突然,徐承安颐指气使地对一个女子道。
“陈泠,你站起来让我妹妹坐那里。
“凭什么?”
“你是我未婚妻,以夫为纲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徐承安皱起眉,“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敢娶你进门?”
陈泠黑了脸,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贵女投来同情的目光,却并不反对徐承安的话.
只可怜陈泠摊上了个这么不体谅人的未婚夫。
男子那边更是觉得理所当然。
徐瑶卉面露歉意,但不耽误她过去,正要起身,却被我一把拉住。
我眨巴着眼睛道:“我也想坐那里。”
场面安静了片刻。
同徐承安勾肩搭背的男子闻言,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我。
“这就是徐家找回的女儿?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也有人嗤笑着附和:“乡下来的,能知道什么礼数。”
“我看她不是不懂,就是嫉妒瑶卉想让瑶卉难堪吧,毕竟人家代替她享了那么多年的福。”
4
徐承安意料之中地暴怒。
我懒得听他那些废话,懒洋洋道:“徐承安,你这样子,陈姑娘怕是不想嫁给你。”
“你胡说什么!我堂堂徐家少爷,她怎么会不想嫁给我……”
陈泠攥着手指,默默不言。
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徐承安见状,脸瞬间黑了下来。
“陈泠你什么意思……”
眼看着陈泠的脸越来越白,我出声打断了徐承安。
“你为难人家姑娘做什么,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若不是徐家的少爷,谁想理你。”
话音刚落,在场不少女子都偷偷点头。
徐承安此刻恨不得撕了我。
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竟对我说:“我有没有真本事,不是你这个乡下来的贱种说了算的!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比什么?”
见我答应下来,他眼珠子一转:“我也不欺负你,看你大字不识几个,文斗怕是不行。”
原来是想名正言顺地揍我。
可惜……
“承安,男女力量悬殊,这样胜之不武……”
江容泼墨般的眉眼担忧地看向我。
却没想到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行。”
徐承安像是生怕我反悔似的,连忙道:“谁输了就学狗叫!”
我摇摇头。
他立马喊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笑道:“还要钻狗洞。”
他愣了愣,喜出望外。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一群人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簇拥着我们向外走去。
看到外头有宴席上常见的投壶器具,江容建议:“不若就比投壶?”
相比于纯粹的力量比拼,投壶看似投机取巧些。
徐承安有些不爽:“倒是便宜你了!”
我也不爽。
呵,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5
许多双幸灾乐祸的眼睛打量着我。
尤其是男子。
他们觉得我挑衅了他们身为男子的权威,巴不得徐承安赢了我。
让我学狗叫。
果然,徐承安不消一会儿就投八中五。
众人见状,纷纷开始称赞。
“徐承安投壶确实厉害,那乡下来的徐小姐,怕是要哭鼻子了,哈哈哈哈哈!”
见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轻轻掂了掂手里的箭矢,然后随手一扔——
木箭瞬息破开风息,笔直地射了出去,然后不出意料地,落在了离壶相隔甚远的地方。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就知道她不行!”
“黄毛丫头也敢和我们承安兄叫板!”
“反正我是不会娶这种女人的,真是上不得台面,啧啧啧……啊!你干什么!”
我第二根箭矢直直落到了嚼舌根的男子面前。
将他吓了一跳,差点跌倒。
我不理会他,又朝远处扔了一箭,当然还是离壶差了十万八千里。
箭矢的落水声又引来一片唏嘘。
唯有江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她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一共八支箭,她只剩下五支了,即便五支都中,也不过是打个平手……”
议论声未绝,我的第四支箭竟已一瞬间插进了壶中。
坚挺笔直,箭身于壶口有规律地相击震颤。
真的是平手吗?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小厮甚至都忘了将投进壶里的箭拿出来。
正好,我也不需要。
“咻——咻——咻——咻——”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剩下四支箭都已插进了壶中。
狭小的壶口被挤得满满当当。
所有人都呆住了,负责裁判的男子也惊得长大了嘴。
徐承安的脸色则比我几天前吃的叫花鸡还黑。
只有徐瑶卉强笑道。
“姐姐也是投八中五,这是不是平手?”
我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胡说八道。
“你说是就是咯。”我无所谓道。
徐瑶卉泫然欲泣,谴责地看着我。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你别生哥哥的气了,我知道你刚回来,只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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