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最近养了个新外室。
宠得盛京皆知,挺着肚子就闹到了侯府。
“姐姐,生不出孩子你也算个女人啊?”
她骄傲地摸着肚子,在我准备下令乱棍打死之前,却听见她说:“宝贝呀,你妈咪我就要做贵太太啦!”
我闻之又惊又喜,立马改令将她迎进了侯府。
穿越女,还是带球的!
简直,天助我也。
……
我们顾家,原本是富可敌国的。
陆瑾安就是在那时候,做了上门女婿。
我和他也曾恩爱过几年。
只是我们成亲的第二年,他被老侯爷认了去,说是失散多年的儿子,自此从顾府赘婿,一跃成为高门显贵。
而他也开始和城中那些纨绔厮混在一起。
“这是侍郎家公子送的上好的皮子!可是连你们顾家都见不到的好货色啊!”
“城东秦员外送的东海明珠!那老家伙以前用鼻孔看人,如今在我面前,还不是像条狗?”
他醉着酒,将这些东西全塞进我怀里。
“都给你!阿筝!我说过我会给你好日子!”
起先的一段时间里,他待我极好,我也只当他是因为之前受了太多委屈,一朝得势,难免不招摇。
可没想到,他竟胆大到参与了皇子夺嫡,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庶出皇子。
可陆瑾安是有些运气在的,他支持的九皇子,竟真登基了。
而他这一众人自然得到了厚待,加官进爵,美人黄金,封赏不断也是那一年,我怀了身孕。
而我们的恩爱,只剩下表面。
夜深之时,我经常会闻到他身上浓厚的胭脂味,他却只说是陪着同僚喝酒,问得多了,他便直接宿在了书房,再后来,便是夜不归宿。
我挺着肚子,却还要顾着侯府主母的体面,只能叫来他身边的小厮。
“侯爷他……”小厮的左顾右盼,答非所问,却是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陆瑾安在外面养外室,一房又一房。
我索性撕破了脸面,回了顾家找母亲哭诉。
“他没领回家,只是在外面,也是给你脸面啊……”而我自己的阿娘,竟是这般劝我。
“筝儿,为人妻者,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不过是个野胚子,挑几个好拿捏的进门做了小娘便是,他如今位高权重,你定要争气,替我们顾家坐稳了这主母之位!”
家族门楣是真,周身荣耀为重。
却无人来问我一句:顾流筝,你可难过。
我在家待了不过半日,便又被阿娘送了回去,刚进门便撞见传旨太监。
陆瑾安不顾我的身子,一把将我拽了过去,狠狠跪了下去。
圣旨道,他有功,要将陛下亲妹昭阳公主下嫁于他。
他欣喜若狂,领了旨抱着我:“筝儿,我结了皇戚了!”他满脸憧憬的看着皇城方向:“如今离大权在握,我仅一步之遥了……筝儿!”
他转头看到我满脸泪痕,笑意僵在脸上,目光垂落在我微隆起的肚子上。
竟蹙起了眉。
果然不出三日,他便身着喜服,带着昭阳公主的“赏赐”进了我的房门。
“滚!”
我朝他扔着东西,他躲也不躲,只是冷漠:“公主说,只有你喝下这个,她才肯进门。阿筝,听话,很快就过去了。”
“陆瑾安!我才是你的发妻!”我嘶喊着挣扎。
他却一把捏住我的下巴 :“正因为你是我的发妻!顾流筝……我有今日,没人比你更清楚我废了多少心血!我需要昭阳对我死心塌地,她是陛下最疼爱的妹妹……阿筝,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阿筝!等我做了这天启的摄政王,我定会杀了她祭奠我们的孩子!”
那一日,外面锣鼓喧天,红绸喜宴。
我却血崩在床上。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声声泣血,陆瑾安命人将我锁在屋内,无人问津。
公主驸马,喜结连理。
而我,死在了自己夫君大婚的那日。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陆瑾安做侯爷的第一年。
他还爱我,却不只爱我一个人的时候。
前世我循规蹈矩,步步退让,却还是落了个惨死的下场,重来一次,我将目光定在了陆瑾安身边的那些女人身上。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们都来自于未来。
有的身怀绝技,能片刻间易容焕颜。有的精通诗词歌赋,出口便是千古绝句。更有甚者,懂得兵法诡计,下药用毒。
而她们也有着同一个缺陷,非要取代我,做上侯门主母不可。
我便将她们一一接进府里好生养着,陆瑾安起初还同我解释,我便用他身居高位,该着扩充后院绵延子嗣来搪塞,他乐在其中,也心安理得,我还得了个“贤妻”之名。
之后的两年,陆瑾安夜夜牲口似的伺候着她们,以此换她们身上的绝技。
直到林湘。
我多方打听过,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只会生孩子。
也罢。
正好,去母留子。
那天,她挺着肚子就闹到了侯府。
“姐姐,生不出孩子你也算个女人啊?”
她骄傲地摸着肚子,在我准备下令乱棍打死之前,却听见她说:“宝贝呀,你妈咪我就要做贵太太啦!”
果然是个废物。
我笑着将她迎进了侯府。
陆瑾安冲进来时,林湘正躺在我主母的位子上,悠哉地喝着燕窝。
“瑾安哥哥!”
她“噌”的一下子飞进了陆瑾安怀里。
陆瑾安却“唰”的一声,闪到了我身边:“夫人,我只是一时糊涂……”
林湘不肯作罢,再次横在我们之间,扯着他的袖子晃着:“瑾安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朝我得意一笑:“我和儿子都想你了!”
陆瑾安嫌恶地将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他才三个月大,连个球都不是,莫要胡言。”
林湘愣在那儿,许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暗地里对自己柔情百倍的陆瑾安,到了我跟前就一个劲地表忠贞。
“这样的喜事,怎么不早些同我说?”我放下茶盏,越过他走向林湘:“还要等林小娘挺着个肚子自己上门。”
林湘一把甩开我的手:“什么小娘?我是不做妾的!”
“你是什么身份!你也配?”陆瑾安怒斥一声,心疼地捧起我的手。
“夫君不必动气,我毕竟不能生养,如今她来了,对夫君,对侯府,都是天大的好事!”我温声细语,尽显大度,但陆瑾安一反常态,死死地抓着我的手。
“阿筝……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跟我的孩子。”
我没忍住,冷笑一声。
陆瑾安怕是忘了,我和他之间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不过。
被他一碗绝子汤,亲手断送了。
林湘住进来后,日日都要到我眼前来烦。
我低头读书,她挺着肚子哼唧,我钻研驻颜之术,她跟她的球说话。
忍无可忍。
“锦绣,把我的欢宜香点上。”
“欢宜香?”
她听了,立马捂住口鼻,反应了片刻便大骂着我蠢货,欢天喜地的跑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读着兵法。
陆瑾安的女人太多,我记不清名字,便用数字代替。
这欢宜香,是陆瑾安的小六教我的,听闻女子吸入,终身不孕。
林湘是小八,应当听过。
锦绣叹着气捏灭了香,烟还未散尽,便被她扔进了池子。
“夫人直接发落了她便是,您可是侯爷的发妻啊!”
发……妻?
曾几何时,我也是冲陆瑾安喊着这句话,企图唤起他一丝丝的旧情和怜悯,可他还是……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前世害我惨死的人,可不止有陆瑾安。
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昭阳公主。
锦绣出去了大半日。
“昭阳公主乃嫡公主,和驸马伉俪情深,恩爱有加……”
我猛地回头:“驸马?她有驸马?”
锦绣被我问懵:“昭阳公主和驸马裴昭青梅竹马,乃是我们天启人人皆知的佳话啊……”
“裴……昭?”
我记得这个人,前世陆瑾安的宿敌。
九皇子夺嫡成功后,陆瑾安畅饮醉酒曾说:“若不是我献计,裴昭怎会那么容易缴械,又怎会甘心被万箭穿心?”
若他是驸马,那…昭阳为什么还要嫁给陆瑾安,嫁给自己的仇人?
原来,她竟是为了复仇?!
“夫人,我还打听到,昭阳公主每逢初三,会和驸马去尚阳湖垂钓。今日便是初三,我们……”
想来想去,眼见为实。
“去尚阳湖。”
尚阳湖不大,只停了一艘船。
“夫人,我去。”
我一把拉住锦绣,表面镇定,手心早已出汗。想起前世虽然从未见过这位嫡公主,却也是折损在她手里,心中惧恨皆有。
“去找个鱼贩子,买点鱼。”
锦绣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就带回了满满一筐的鱼。
“倒进去。”
随着船上笑声越来越大,上面的人玩的很开心。
“阿昭你看!我钓到了一条!”
“哈哈,又一条!”
我在岸边站了大抵半个时辰,那艘船才缓缓靠岸,走出一对男女。
男人见着我,神色一顿,敏锐的看到我身边的鱼筐,会心一笑:“公主,有人求见。”
“谁啊?”
她满头珠翠,周身华贵,眼神却干净纯粹,见着我竟漏出少女般的天真烂漫:“你是谁家的?”
她这般模样,倒是将我衬的有些局促。
“武安侯府顾流筝,拜见公主殿下。”
她上下打量着我:“武安侯家的?就是那个养了一堆外室……”
裴昭轻咳一声,尴尬的冲我笑笑:“公主爱听些市井之言,夫人莫要见怪。今日公主尽兴,还要多谢夫人。”
昭阳噘着嘴扯了扯裴昭的袖子,小姑娘似的闹别扭。
“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我立马跪下。
“臣妇粗鄙,自小便有一心愿,想进皇城瞻仰一下皇家气度。”
裴昭微愣,神色顿时变得紧张:“夫人要进宫,武安侯便可安排,何需……”
“驸马不知……”我立马用帕子蹭了蹭眼角,抽抽搭搭起来:“那都是外人眼里的风光,臣妇这主母做的,还不如青楼妓馆中的花魁娘子见侯爷的时候多…莫说是皇宫,就连上街,您瞧……”
我挥着帕子,指了指他和昭阳。
“您和公主是出双入对,而我,形单影只……”
抬头晃眼间,昭阳已经是满脸的同情,急的扯着裴昭的袖子晃:“阿昭,就答应她嘛!我就同父皇说,要她进宫陪我解闷……”
“公主……”裴昭按住她的手,蹙眉摇了摇头。
我随即扯出一个苦笑:“臣妇不如公主,有驸马这样好的郎君,恩爱不移,身为女子,这便是我的命吧……”
说着,我便欠着身,满脸委屈转身离去,不过三步……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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