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到被我渣过的前男友。
当年，我因为他穷跟他分手了。
他说：“我现在有钱了，你会选我吗？”
我们在一起后，他知道我对男人有心理阴影，所以从来不碰我。
我以为他心疼我。
直到看见他抱着别的女人热吻。
……
我曾经有过一段五年不幸的婚姻。
离婚后，我因为家暴的阴影患上抑郁症，随着病情的加重，我开始看心理医生。
但一直没有什么成效。
被家暴的经历，让我极度厌恶男人。
严重的时候，异性不小心碰我一下，我都会觉得恶心发抖。
心理医生似乎看穿了我有很多隐瞒的秘密不愿意吐露，他推荐我加了一个病友群，里面都是曾经心理受过创伤的人。
大家匿名在一起聊天沟通，互相安慰彼此，是一个释放疗愈的渠道。
“伤口一直捂着会发烂，不如让它见见光，或许会好得更快。”
我用小号进群之后，从来没有在里面说过话。
偶然的一天，一个名为“听见你的声音”的网友讲述了自己被前任渣过的经历。
他说第一次创业失败后，他前女友觉得他很没用，各种羞辱家暴他……他现在虽然已经成功了，但还是无法从过往的经历中走出来，也不敢再谈恋爱。
我看着他的网名和经历，鬼使神差发了几个字。
“我也被家暴过。”
然后他就加了我的好友。
他问我：“那你跟家暴你的人分开了吗？你现在还会被打吗？家暴是犯法的，你可以报警，或者你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助你。”
“你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只是和你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能理解你的处境，我希望，你能不再受到伤害。”
我的人生中，很少会遇到善意。
于是，我回复了这个陌生人。
“谢谢，不用了，我们已经分开了，他再也伤害不了我了。”
“那就好。”
“我叫Leonard，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Ann。”
我本名叫陈招楠。
因为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离婚后改名为陈遇桉,，英文名为Ann。
我和他渐渐开始熟悉了起来。
聊的话也越来越多，话题从病情延伸到了生活当中。
他跟我分享他的歌单，他喜欢的电影。
我发现，我们的爱好竟然高度一致，不是重合，是一致。
我们最喜欢的歌都是周杰伦的《晴天》，最爱的电影都是《星际穿越》。
他会给我讲旅游的经历，路上遇到的有意思的人和故事。
也会跟我吐槽难缠的甲方又灌他酒。
他嘟嘟囔囔在语音里小声说，希望做梦不要梦见前女友打他了，如果一定要打的话，希望她能轻一点。
我很难想象，一个年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这么幼稚又可爱。
喝醉后的声音也是软糯的。
凌晨，我接到他的语音电话。
他声音带着夜色的凉意，和几分不太清醒的脆弱委屈。
“她又来我梦里了。”
“没事，我在，她已经走了。”
“我害怕睡着后她又会出现，”
“那我陪着你。”
我们打了一整晚的语音电话，直到手机没电自动挂断了。
他会在第二天清醒后跟我道歉。
如果经常被打扰，我或许会烦躁。
但这样的情况，在我们认识的一年里只出现了两次。
于是，我纵容了他的依赖。
这一年里，我们一起分享悲伤，一起分享快乐。
最重要的是，我总觉得他很熟悉。
虽然他醉酒后的声音不甚清晰，但我还是觉得很像那个人。
我的初恋，江听。
明明知道不可能是那个人，但还是会抱有一丝幻想，所以才会纵容他。
我和Leonard保持了一年多的联系后，他突然跟我告白了。
他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每天都开始期待跟你聊天，喝醉后听着你发过的语音就不会再害怕。”
他告白后，我始终没有回复消息。
我既不想删掉他，也不想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没有心可以给别人了。
好在他除了早安、晚安，偶尔提醒我天气情况，不再频繁给我发消息，也没问过我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就一直装死。
这天，大学朋友沈思思让我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
她在电话里小心翼翼说道：“江听回国了，他这次也会来。”
冬夜的寒街上，我轻轻说道：“我不去了。”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从我当初抛弃他开始，我就没有资格喜欢他了。
但我却沉默了。
“桉桉，去见他一面吧，听说他现在也是单身。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突然跟他分手，又闪婚，但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相信，他也会理解你的。或许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
“不用了。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因为他当时太穷了，我才会跟他分手。”
两人穷人谈恋爱，太奢侈了。
大学同学聚会这晚，我又签了一笔单子。
我在楼下送走客户时，突然看见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走在中间的人最为显眼。
一米八八，穿着黑色西装，眉骨优越的江听毫无预兆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心仿佛被一记重锤敲下，震得甚至耳鸣。
沈思思看见我后，跑了过来。
“抓到你了！你是不是刚忙完？正好我们要续第二摊，陪我一起去唱歌！”
我回过神，想推辞，但是同学们都看见了我。
他们的眼神在我和江听之间转悠，气氛有些尴尬。
“一起吧。”他神色如常道。
然后同学们纷纷开始邀请我一起加入。
盛情难却，我也不想拒绝江听，最终我们一起去了商业街不远处的KTV。
我走在人群中，不安地看向江听，发现他并没有关注我，也没有任何异常，平静地跟男同学谈论着工作上的话题。
看得出来，他如今过得很好。
我的愧疚感也减轻了许多。
坐在包厢角落里不久，趁着沈思思唱歌，我去了卫生间，然后准备偷偷溜走。
我刚打算推开卫生间隔间的门时，进来了几个人。
我听到她们在聊天。
“你们知道吗？江听现在还单身，是因为对女人不行。”
“真的假的？”
“我当时跟他一起留学的，当然是真的，他知道陈招楠结婚了之后，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当时有个喜欢他的留学生一直陪在他身边鼓励他，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可是好景不长，江听创业失败后，他那个女朋友就家暴他，还出轨绿了他，有一次被他撞见了，他女朋友和男小三直接把江听打进了医院，就这样，江听都没报警。不过事情在留学生的圈子里都传开了，他当时被笑话了好一阵。”
“我去，这么惨。”
“他后来再也没交过女朋友，而且他参加宴会的时候，有一个比较奔放的外国女生亲了他的脸，据说江听当场就吐了。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对女人有应激反应，碰不了女人。合作方跟他谈生意的时候，身边都不敢带女人。”
“幸好江听后来创业成功了，不然也太惨了，现在我们这群计算机专业的，也就他混得最好。”
“谁说不是呢，他的那个前任估计肠子多悔青了。”
“你们说陈招楠当初跟江听分手，是不是也是因为嫌弃他没钱？”
“应该是吧，她当初结婚的时候，一个同学都没有邀请，不就怕丢脸吗？”
“如果不是他把江听甩了，江听也不会遇到后面的事情，她倒是改了名字，还混成了公司的高管，婚姻爱情双丰收。年年同学会都不参加，现在有本事了就看不起我们了呗。”
“她今天来的时候偷偷看江听，江听都没给她一个眼神，真爽！”
等她们离开后，我缓缓推开隔间的门。
我看着镜子里面色惨白的自己，心口绞痛。
江听和Leonard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江听就是Leonard吗？
我没有离开，又回到了KTV包间。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牌，有人在喝酒聊天。
坐在沙发中间的江听，耳垂红红的，似乎有些醉了。
我颤抖地拿出手机，给Leonard发了一条消息。
“我现在想和你语音，你方便吗？”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到消息时，清冷的眉眼带上了笑意。
“不好意思，有急事。”
他起身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我接到了语音通话邀请，点击了拒绝，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临时有点事，晚点找你，好吗？”
“好，你什么时间都能找我。”
江听很快又重新了走了进来。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江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温柔又真诚。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真相。
他又喜欢上了我这个渣了他的初恋。
他知道后应该会难过生气吧。
可他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吗？
还是只是巧合。
Leonard也可能并不是江听，只是他们的经历类似而已。
我希望是个巧合，只是我想多了。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但我心底，又有一点隐密的欢喜。
晚上我回到家，正在犹豫要不要联系Leonard时。
他给我发来了一条语音。
“今晚参加同学聚会，又被灌了很多酒，我怕做噩梦，可以打语音睡觉吗？”
我咬紧嘴唇打字：“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江听。”
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被掐灭了。
“你呢？”他问我。
我鼓起勇气回复他。
“陈遇桉。”
如果他打听过我的消息，就能知道我改了名字，认出我。
在等他回复的时间里，我的心情就像坐在过山车上，大起大落。
他说：“很好听。你今晚找我，本来是要跟我说什么？”
我舒了一口气。
我犹豫着打字，我原名叫陈招楠，在发送的时候删除了。
我重新打字，我是陈招楠，你还记得吗？
反复删删减减。
他的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听到他温柔缱绻的声音，我突然不敢告诉他真相了。
“我只是想说，今晚睡觉不要做噩梦。”
“那你会陪我吗？”
“嗯。”
江听发出轻轻的笑声，听起来暧昧又勾人，我的耳朵不可抑制地红了。
他或许真的忘了我，所以也记不起我的声音了。
这样，似乎也挺好。
这之后，江听每次给我发消息，我都会回复他，偶尔还会叮嘱他少喝酒。注意休息。
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能会让他越陷越深。
一个月，我就贪心一个月。
然后就告诉他真相。
这晚，我主动跟他说了晚安。
他回我：“陈遇桉，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你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晚安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如果你不想在现实生活里谈恋爱，那我们网恋吧，先网恋一个月试试好吗？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就做你的朋友，不会再打扰你。”
我根本无法拒绝江听。
“好。”
我们开始变得亲密。
我的生活不再是一潭死水。
我开始期待下班后的生活，期待他每晚的语音电话。
偶尔不需要借助药物，我也能安然入睡。
关于我的工作和地址，我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而他对我，极尽坦诚。
他越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时间很快就一个月了。
“你想好了吗？”他问我。
我颤抖地打出一行字。
“江听，我们见一面吧。”
江听定了一家高级餐厅，准备了烛光晚餐和鲜花礼物。
他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比他到得更早，坐在他后面的位置。
他头发精心打理过了，露出优越的五官，薄唇抿着，似乎很紧张。
他落座后，喝了好几次水，不断地看时间。
我不想让他等太久，起身走向了他。
江听抬头看见我时，愣了一下。
“你有事吗？”
“我是陈遇桉。”
服务员拉开椅子，我没有坐。
直到江听说坐吧。
我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问我：“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是，我也是在一个月前问了你的名字才知道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对不起。”
他的眼眸很浅，可以轻易地看出他的情绪。
“除了对不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摇了摇头。
他很生气。
我也能理解。
“对不起。”
除了道歉，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爱情这道难题，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解开过。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道歉了。”他起身站了起来：“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好。”
江听似乎更生气了。
“陈招楠，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和我分手的时候，没有一句解释，网恋骗我也没有一句解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张了张嘴，抠着手指说道：“我……我奶奶当时生病了，我需要很多钱。”
江听蓦地笑了，眼神很冷地看着我。
“所以还是因为我没有钱，你才跟我分手……算了，你既然不相信我能和你一起解决，分手也是对的。就像你当初根本不用考虑我的感受，现在，你也可以随便玩弄我的感情。”
“看着我一次次喜欢上你，很有成就感吧。”
他转身离开时，我叫住了他。
“江听，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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