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佛灯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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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精怪 妖精 呆萌 甜文

  我是桃妖,乃不周山上响当当的扛把子。 

  为了让我手下的小妖们吃饱饭,我和竹马扮成捉妖师,行骗江湖。 

  不料这天玩脱了,我俩遇到了真正的捉妖师。 

  “师兄,我这便动手取了她的妖丹。” 

  “且慢。我觉得她还有救,我可以把她带回去用爱感化她。” 

  1 

  不周山终年寒冷,四季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所以特别适合修炼。 

  山下有一座人数不过百的小村庄,名叫秀河,还有一间破败的寺庙,名叫兰若。 

  原本我带着治下的小妖守在山上,和秀河村的村民井水不犯河水。 

  但为了让我那帮兄弟姐妹有饭吃,我便跟我的竹马扮成捉妖师,吭哧吭哧地下了山,重开尘封多时的兰若寺,准备骗点儿香火钱过来花花。 

  如果连跟着我混的小妖我都照顾不好的话,你说我这扛把子不是白当了吗? 

  “姐姐,这间寺庙里真的有鬼吗?” 

  一个破布烂衫的小孩儿拖着长鼻涕,刻意压低了声音问我。 

  我故作高深地一笑,转过脸去,双手背在身后。 

  “鬼没有,妖倒有几只。倘若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躲在暗处多待上几个时辰。不过到时候,我和我家徒儿真抓住了妖怪,大家可不要害怕。” 

  这回还是刚才那个小孩儿,他说他城里有亲戚,亲戚家的戏班子唱过这段。 

  “那戏词里写得明明白白,占了兰若寺的,是女鬼聂小倩和大反派黑山老妖。” 

  啧,他可真麻烦。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喜欢小孩儿了。 

  于是,我不耐烦地摆摆手,打发闻风而来的那十数位村民藏到佛像的后头,让他们静观其变。 

  我瞅那个小孩儿赖在原地不肯走,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诓他。 

  “那是你不知道这出戏它没唱完。这会儿几百年都过去了,聂小倩被燕赤霞捉走给宁采臣做了媳妇儿,就只剩下黑山老妖带着几个小妖留在这儿。” 

  而为了我们的长久生计,我又加了一句:“不过,随着对方不断地招兵买马,如今住在这兰若寺的妖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夕阳西下,百无聊赖的竹马郁离用口形问我,为什么我是师父,他是徒弟。 

  我用口形怼回去:“你行你上。” 

  如此这般,直到窗外开始有月光洒进来,我提前安排的三只小妖终于登了场。 

  他们有的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有的伸出舌头舔地上的骷髅骨,还有的发出桀桀怪笑,跟个神经病似的。 

  我闻到打从佛像后头传来一股子的尿骚味儿,心下一乐。 

  在这之后,我煞有介事地祭出自个儿体内的桃花剑,三两下就打败了几只演技浮夸的小妖。 

  “郁离,去,拿为师的捆妖索绑了他们。” 

  郁离老大不乐意。 

  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这是嫌我收妖收得快,不利于待会儿和村民们谈价钱。 

  “仙师真乃神人也!” 

  “可不是嘛。你们没看仙师她噼里啪啦一通收拾,对付这些个小妖,那就跟切瓜砍菜似的。” 

  “仙师不是说……住在这兰若寺的妖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吗?还请仙师慈悲为怀,救救俺们。” 

  “求仙师救救俺们。” 

  …… 

  “师兄,这座寺庙里有妖气。” 

  “我当然知道有妖气,你捆的这仨不就是妖了?还有,郁离,我是你师父,不是你师兄。” 

  正在动手嘿哟嘿哟打包着小妖的郁离,他嘴巴微张,换上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我。 

  “师父,我没说话。您老人家难道听不出来,说话的人她是个女的吗?” 

  这…… 

  好吧,我承认因为一心想着怎么讹钱,我刚刚有点儿走神了。 

  “师兄,这里有三只……不,师兄,这里有五只妖怪。” 

  得,这下算是彻底玩脱了。 

  因为,我们遇到了真正的捉妖师。 

  2 

  打头的女子一袭鹅黄裙衫,容貌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跟在她身后的那位青年,雪衣乌发,眉间一颗朱砂痣,状若滴血。 

  如果用我最近打从书上学来的倍数计算的话,他的长相,大概等于三到四个郁离。 

  两人一个拿绳索,一个拿摇铃,几步纵跃,便将我和那些村民隔成了楚河汉界。 

  你问我郁离以及被捆着的三只小妖在哪儿。 

  这帮家伙,早在对方进门的头一刻就选择了土遁,美其名曰:减少损失,外加回去通风报信。 

  剩下一个我,堂堂众妖之主,杵在这儿孤立无援。 

  可此情此景它有关血脉,我也没有办法。 

  作为不周山的扛把子,你让我和大家拼武力、拼法力,那我排第二,绝对没人敢排第一。 

  但我就是掌握不了最基础的土遁术。 

  “师兄,我这便动手取了她的妖丹。” 

  讲着这句话的小丫头,多少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青年却举臂一挡,道了句“那倒不必”。 

  旁边的村民都看愣了,不知道自个儿眼前这唱的是哪出大戏。 

  于是,青年安排他师妹留在兰若寺善后,单独一人带我回了昆吾山。 

  对,没错,就是我听过没见过,千里之外的那座昆吾山。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还望这位小兄弟能给我个痛快。” 

  青年正带我御剑凌驾于万山之巅,听我这么说,他扭头冲我一笑,直是如冬雪初融一般。 

  在那一刻,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怀疑眼前此人,他在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杀我。 

  “我叫关澜,关雎的关,波澜的澜。” 

  “你跟我套近乎也没用,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叫桃小七的。” 

  关澜扑哧一乐,落剑再收剑,然后当着山上一众萝卜白菜的面,牵上我的手,慢悠悠地朝着最里头那排竹舍的方向走去。 

  而直到我俩渐行渐远,看热闹的那群人这才敢议论几句。 

  “师兄这是带了位仙子上山吗?” 

  “那哪儿是什么仙子呀。亏你跟着师姐学了那么久,若斯浓郁的妖气,你那鼻子怕不是摆设吧?” 

  “喂,眼下……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刚刚师兄他……是牵着那姑娘的手离开的吗?” 

  “我也注意到了。非但如此,我还发现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师兄,他对着那只小妖的时候,变得好温柔啊。” 

  …… 

  于是,整个儿世界都安静了。 

  和我并肩而立的关澜,却平白无故地红了一双耳朵尖儿。 

  他将我安置在那排竹屋的最右一间,说他住的地方,就在我的隔壁。 

  我觉得我的妖格受到了侮辱。 

  “贵派的宝贝那么多,捆妖索、降妖铃、镇妖塔。所以,你大可不必亲自看着我。” 

  关澜一愣,旋即拿手朝我的腕间一指,变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翠玉手镯。 

  “有了它,便是你跑了,我也能把你给重新找回来。”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摔摔打打地进门。 

  而眼瞅着对方在屋外设了结界又离开,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3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我是女儿国的国王,剩下关澜,他是前往西天求取真经的大唐圣僧。 

  我立在城头,红衣似火。 

  他骑在马上,白衣若雪。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唐玄奘,下辈子你娶我可好?” 

  夕阳下,风沙漫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他终是不语,只余风声喧嚣。 

  时隔多年,圣僧圆寂。 

  千佛诵经,万众朝宗。 

  他走的时候,却只笑着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好”字。 

  …… 

  次日醒来,我脸下的枕巾都是湿的。 

  恰逢屋外有人敲门,我便准备借机将这把火,给烧到那个倒霉蛋儿的身上去。 

  门开处,是袍袖间染了些许朝露的关澜。 

  “这是结在后山的野果,这个时节吃着最是可口,你可以尝尝。” 

  我却拿眼觑着一袭白衣的他,故意把对方抱在怀里的那些个果子,给一颗一颗地打散到地上。 

  “我平生最不喜欢的东西有二,一是和尚,二是茹素。所以,我不要尝什么野果,我要喝酒吃肉。” 

  关澜的眉毛果然皱了皱。 

  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我单等着看他待会儿怎么对我发火,最好是两个人能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 

  不料他却妥帖地帮我掩好房门,临走,他甚至还低声交代下一句他去去就来。 

  我气到咬牙。 

  我隔着窗棂观察着围在竹舍四周的防护结界,心里有种出拳打到棉花包上的憋闷感。 

  而关澜再次出现,他果然给我送来了好酒好菜。 

  酒是他亲手制的梅子酿。 

  菜是他亲手做的家常小炒。 

  我都有点儿被气乐了。 

  “关澜,你眼下是怎么个意思?你这是要金屋藏娇吗你?” 

  不承想,这家伙却一板一眼地跟我说,他会认真地考虑一下。 

  不是,他们捉妖师入门之时,念的那些个“人妖殊途”的清规戒律,难道都是摆设吗? 

  而恰在我准备好好儿地和他掰扯清楚的当口,那扇本便不算厚重的竹门,被人从外面给大力地踹开——踹得我浪费了一筷头儿上好的红烧肉。 

  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灰头土脸的小师妹。 

  “怎么这才是一日未见,你就混成这副鬼样子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妖女,是不是你跟那些村民说……庙里有足足八千只精怪的?”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回了她一句“权宜之计”。 

  “我去你的权宜之计!师兄……” 

  小师妹伸手朝我一指,目眦欲裂,嘴唇还抖啊抖的。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在兰若寺费尽心机地替你善后,剩下你呢?你却把她给不远千里地带回来,任她登堂入室。” 

  讲到伤心处,这丫头红了一双眼圈。 

  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和地上的果子,又看了看端着酒杯的我。 

  “你不但把她给带回来,你更视她如心头至宝,让她喝你酿的酒,吃你炒的菜!” 

  “师兄,我不服!” 

  “我要请出爹爹留下的赤龙鞭,也好教这妖精,试试魂飞魄散的滋味!” 

  4 

  “够了。” 

  关澜的声音不大,却清清冷冷,像在里头兑了冰碴子。 

  他站起来往那儿一挡,替我避开对方的瞪视。 

  “师父留下赤龙鞭,是助你我惩奸除恶,不是滥杀无辜。小七她从未害过人命,柳清遥我问你,你倒是以何种罪名定她的生死?” 

  我夹了一箸糖醋鱼,尽量咀嚼得很小声,静等事情的发展。 

  而小师妹柳清遥,这会儿再开口,已是拖了明显的哭腔。 

  “师兄,我才是你的师妹,你却……你却万般护着这个妖女。好,就算她从未害过人命,那师兄将她带回昆吾山,又是做何打算?” 

  “我会一日三遍心经,净化她的心灵,保她从今往后……绝不犯下任何错处便是。” 

  这我能忍? 

  你说他们师兄妹在那儿爱恨情仇,倒关我桃妖屁事? 

  我干嘛要听人念经? 

  还净化心灵。 

  这不扯呢吗? 

  “不是,”我拿筷子捣捣关澜的后腰,趁机同他打商量,“你们昆吾山上的景色固然好,但不周山……还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回去养活呢。所以你看,你不如就此放我离开。大不了我跟你签血契就是了,我保证自己不会为非作歹。” 

  关澜回头望了我一眼。 

  他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我却能感觉出他的不开心来,这还真是奇怪。 

  如我所想的一般,他压根儿就没搭理我的请求。 

  “你出去吧。还有,日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私自来这凌云小筑。” 

  “师兄……” 

  “出去!” 

  …… 

  从那天开始,关澜果真雷打不动地,一天念三遍心经给我听,听得我直犯恶心。 

  可这家伙却执着得很。 

  听他诵经的时候,我不准趴着,不准躺着,不准坐得不端正。 

  “那你要我怎么办?不能挨着椅子的扶手,腰还必须挺直,难不成我靠在你怀里,让你抱着我净化心灵吗?” 

  关澜的耳朵一红,回我一句“别闹”,继续他的传道授业。 

  而亲眼见识过若斯正经八百的关澜,我忍不住有点儿怀疑,自己做的那个梦它是不是真的。 

  如此这般,我上午听关澜读经,下午看他带着他的那帮弟子打坐修炼,日子过得一眼就能望到头。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无聊透顶。 

  由是,我试着央求关澜教我术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待我的修为练到能打破竹屋外的结界时,我便荣归故里,回我的不周山振兴妖族。 

  不料关澜竟答应了我。 

  啧啧啧,到底该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捉妖师的脑回路,我真的是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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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3/9/24 18:11:02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顺拐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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