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告诉我,我只是个小炮灰。
一开始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拼死把女主的孩子从火海救出,男主却把我吊起来拷问的时候,我懂了。
炮灰,就是连死都不值一提的意思。
……
母亲心疼我的时候,常常说我这个名字取得不好。
云绵,云绵,听名字就柔弱可欺。
我乐呵呵地笑。
穿越女也同情地看着我,她说我性情很好,可惜只是个炮灰。
就连女四号都排不上。
我问她,那我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她欲言又止,最后说她也说不准。
我又问她,我是不是可以一直陪在王爷身边。
她说是。
我很高兴。
这样就已经很好。
起初我对于嫁给傅逾没有抱太大希望。
参加选秀也只是想再远远见他一面。
我父亲只是个芝麻小官,我们家勉强够上选秀的资格。
站在众佳人中间,绮绣朱翠环绕,我的一袭青衣也只比“蕴袍敝衣”好上一点点。
但我不在乎。
我娘说过,不管处在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都有他的烦恼,外物不重要,能否让自己感到幸福才重要。
见到傅逾的那刻,我的幸福到达了顶点。
我跪在雕花地砖上,看着傅逾的倒影。
他仍旧是一派温和从容的样子,丰神俊秀。
我在心里暗暗祝愿,祝愿他选到一个合心合意的新娘子,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他那样好的人,也应当有一个很好的人才配得上。
我祝愿得认真,以至于他唤我第二遍名字时我才反应过来。
“云绵,你是青州人?”
我一时丧失了语言能力,用力点点头。
他微笑:“我记得你。”
他记得我。
这四个字攥取了我的魂魄。
我脚步虚浮地回到家,爹娘见我面色苍白,都不忍问我结果。
而我坐在床畔看着窗边的梨花,缓缓地,扬起嘴角。
当晚,一道圣旨传来我家。
爹爹起初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吓得胡须都白了几根。
直到公公读诏完毕,爹爹颤巍巍接旨,回头看向我。
那眼神里没太多喜悦,只有女儿即将出嫁的不舍和担忧。
我被瑞王纳为侍妾。
由一顶青骄子抬入侧门。
我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
当晚王爷来看我,掀开我的红盖头。
我紧张得直打嗝,捂着嘴臊红了脸。
王爷轻笑着岔开话题:“腿伤可好全了?”
数月前,爹爹还未受拔擢,在老家青州劈了一块田地耕作。
突逢青州地动,山摇石落,许多人都被埋在废墟之下。
我们一家幸免,连夜参与救人。
傅逾来青州赈灾,撞见我背着一个奶奶的时候崴了脚。
他安置好奶奶,还拿了药送给我。
我心中感激,却红着脸说不出话。
他便随和地笑语:“头一次见到这么生猛的姑娘。”
他是王爷,每天见的人很多。
我没有想到他会记得我的样子,还会记得我的小伤。
洞房那夜他很温柔,进行到一半问我要不要停止。
因为我抖得实在厉害。
我突生倔强,环住他的脖颈不让他走。
我知道他不会永远独属于我。
我不想留下遗憾。
最痛的那一瞬我咬紧牙关,汗珠从额角滑落。
他停了动作面露不忍。
我调整了表情,对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不疼。”
他无奈地勾唇,伸手抚去我的冷汗。
我好像真的不疼了。
没过多久,府里挂起红绸。
听丫鬟们说,王爷要娶侧妃了,是太尉家的十三小姐。
我在院子里呆坐了许久。
喜宴办得很热闹,高朋满座,大家都很高兴。
我听见有人说,这个冷十三小姐对瑞王一见钟情,当即对其死缠烂打,总算是遂了心愿。
我坐在角落吃了些糕饼就回到了蒲柳院。
院里没点灯,我合衣躺下,直到深夜才睡着。
清晨是被痛醒的。
我的胃一直不太好,但每次熬一阵也就过去了。
痛得冷汗涔涔,嬷嬷把我从床上扯起来,催我去给侧妃见礼。
我咬着牙去了前厅,见到了冷小姐。
傅逾不在,冷小姐见到我倒先吓了一跳。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赶忙道歉,说是胃疼。
她竟亲自给我倒了杯热茶,周围的侍女都愣在了原地。
我也愣愣的。
茶雾朦胧里,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得眼尾飞扬。
“你就是那个恋爱脑小炮灰啊。”
冷青衫陪我走回蒲柳院。
一路上嘴里蹦着很多我听不懂的词句。
她说她是穿书党,人设是个恶毒女配。
在原书里天天作死地折磨女主,还被反派当枪使,导致男主登基后第一个把她关进冷宫。
所以她决定要跟男主处成同事,帮助好人团战胜反派。
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晓得呆呆看着她的脸。
这么好看的脸,怎么看也不跟恶毒沾边。
她说这些秘密她只跟我一个人说。
因为她知道按照我的性格,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这句我听懂了,认真点点头。
冷青衫托腮笑着:“如果我是傅逾肯定只爱你一个,你可比江映雪可爱多了。”
江映雪是谁,我当时不知道。
不过三个月后我就知道了。
她是傅逾的王妃,是傅逾心心念念想娶的正妻。
她是御史大夫的独女,婚礼极其盛大。
冷青衫边磕瓜子边摇头:“不愧是女主,这就叫排面。”
傅逾牵着江映雪拜堂的时候,风掀起一角红绸,我看清了她的侧脸。
当时我明白了“女主”和“男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天地间只有女主才配得起男主,他们注定应当站在一起。
其他人都是不重要的陪衬。
青衫说,傅逾娶我是为了隐匿锋芒,让男二岐王放松警惕。
傅逾娶她则是因为她虽不受太尉疼爱,但好歹是太尉的女儿,多少也是助力。
而傅逾娶江映雪,是如虎添翼,也是心之向往。
他喜欢江映雪。
从少年时期便一见倾心。
此后多年蛰伏谋划,只为了娶她为妻,护她无虞。
我曾认真祝愿,祝愿他选到一个合心合意的新娘子,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因为他那样好的人,也应当有一个很好的人才配得上。
如今这个人出现了。
青衫说着说着住了口,问我是不是伤心了。
我懵然摇摇头:“我为他高兴。”
青衫抿起嘴:“那你为什么哭?”
我摸了摸脸颊,湿冷一片。
我执拗地笑:“我在为他高兴。”
次日我和青衫一起拜见王妃。
王妃送了青衫一套翡翠头面。
青衫笑盈盈道谢。
王妃送了我一个白玉镯子。
我伏地跪谢。
青衫同王妃聊着闲话,我站在一旁悄悄看傅逾。
他似乎心情很好,看向王妃的眼神里都是柔情。
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也有温柔,但没有情。
后来的日子,我好像被遗忘在了王府一隅。
傅逾很少会来,青衫起初还会来找我说话,后来似乎也忙了起来。
我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件。
就算消失了也没有人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没有人在意。
王妃院子里的牡丹开的时候,她差人叫大家一起去看。
我仔细妆扮了一番,匆匆赶去。
走得太急,汗湿了脊背。
很久没看见傅逾,同他对视时不知怎么,脸陡然烧红了。
青衫笑着睨了我一眼:“云绵的脸比牡丹还红呢,太阳晒的?”
我窘得说不出话。
他们三个热热闹闹地聊着,我坐在桌边喝茶。
喝了一杯又一杯,等着众人尽兴。
直到傅逾提出有事要先走,我连忙跟了上去,情急之下扯住他的衣角。
他垂眸看去,我忙松手,鼓足勇气:
“王爷,三日之后是妾的生辰......”
“什么?”许是我说话太小声,他没听清。
我再度鼓起勇气,忽而身后传来青衫的声音:“云绵的生辰好像快到了,王爷你记得去趟蒲柳院。”
我松了口气。
青衫仿佛真的有洞悉世事的能力,连我的生辰都知晓。
傅逾不置可否,却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他的王妃。
他想了想,温和道:“我同王妃约好了那天陪她逛街,晚点过去看你,好么?”
“好。”我行过礼,眼眶没出息地泛红。
只要他能来便是好的。
生辰那天,我做了一桌子的菜。
菜品提前问过傅逾的婢女,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还做了桂花糕。
因为婢女说,傅逾不喜甜,但却爱吃王妃做的桂花糕。
我便也学着做了,做了七八次才像样,手腕被燎出了水泡。
好在衣袖足够长。
我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夜已深了,傅逾还没有来。
我跑去正殿问,恰巧遇到了王妃的大婢女绿袖。
绿袖乜了我一眼,冷笑摇摇头:“王妃今日不慎歪了脚,王爷已经陪她歇下了,不可能出来见你的。”
“喔喔。”我忙点点头,“我院里有自制的伤药,效果很好,王妃——”
“王妃金尊玉贵,自有太医给的药用着,岂会需要你一个侍妾的药?”绿袖白了我一眼,“不干不净,有毒没毒都难说。”
她说完提灯离开。
我回到蒲柳院,吃了几口冷掉的桂花糕垫垫肚子。
许是饿了太久,胃又绞痛了大半夜。
次日醒来,傅逾竟然坐在床边,低头看折子。
“王爷。”我张口轻唤,声音沙哑得厉害。
傅逾免了我的礼,温和地看着我:“昨日王妃有恙,一时赶不过来,错过你的生辰,实在抱歉。”
我生怕他内疚,赶忙摇头:“妾无妨的。”
傅逾随口问我:“昨日我吩咐厨房给你送些好菜,你吃着可喜欢?”
因为想做饭给傅逾吃,所以只要了需要的食材。
我下意识看向桌案,案上还摆着昨日的冷菜。
傅逾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一时微怔。
我勉力笑了笑:“妾学做了桂花糕,隔了一夜怕是坏了。”
傅逾的目光里有些许疚意,按了按我的手背:“云绵,你有心了。”
手背上传来久违的温度。
出于贪恋,我大着胆子在他抽走之前握住了那只手,紧张地吞咽一下:“王爷,我想......”
我想给他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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