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宗门里人尽可欺的小师妹,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可有一天,我的体内忽然多了个陌生的灵魂。
她自称属于末世,为我而来。
她从混沌黑暗里朝我伸出手。
“要不要和我一起,创翻这个世界?”
……
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待在云衔山上。
师父虽然把我捡了回来,却并不像对其他徒弟那样器重。
他说我是极品炉鼎体质,留着大有用处。
小时候我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当我在后山练功时,师姐总会阴阳怪气地嘲讽我:“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居然还想修仙,真是可笑至极。”
师兄看我的眼神也很古怪。
他常说我有一副下贱身子,还说等我及笄后,一定会送我一份大礼。
……
除了言语上的羞辱外,我的身体也被摧残得厉害。
师姐和师兄一个是毒修,一个是剑修。
前者每日将我丢进万虫坑,看着我被数不清的毒虫咬食。
等到我奄奄一息时,再将我捞上来割开皮肉,用我的血修炼。
她还帮着师兄给我喂蛊虫。
从此,师兄的伤都会转移到我身上。
他们从不担心把我折磨死。
因为隔天,我崩断的筋骨总会离奇地长好,溃烂的皮肤也会恢复如初。
师姐说:“这就叫天生贱骨头,活着就是被人蹉跎的命。”
我以为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但阿阅姐姐突然出现了。
起初我以为这又是师姐折磨我的新法子。
可阿阅姐姐说,她是来救我的。
我对她有种天然的好感。
——尽管她说的十句话里,八句我都听不懂。
她说我是虐文女主角。
之所以会受这种非人的折磨,都是为了给男主升级做铺垫。
等我和他相爱后,他就会因为心疼我,去报复那些欺侮我的人渣。
从此,一步步走向修真界的顶端。
而我却在他功成名就后,被他的仇敌报复,受尽极刑死去。
……
我看过画本子,也大概知道虐文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不明白,虐文虐文,为何只虐我一人呢?
“知道什么叫工具人吗?这他妈就叫工具人!”
阿阅姐姐越说越生气,最后居然滔滔不绝地骂了起来,半晌都没有重复的词。
我战战兢兢地听完,才敢问:“那我还有救吗?”
“你说呢?我来,就是带你创飞这个世界的。”
……
那晚,师姐又来找我。
“该去陪我练功了。”
我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虫,下意识地哆嗦起来。
师姐见状,不屑地冷呵一声:“装什么啊,你一个炉鼎,区区毒虫能搞死你?赶紧跟我走,别磨叽。”
我刚想说话,阿阅姐姐已经掌管了身体,
她上去给了师姐一巴掌:“你在狗叫什么?”
我愣住了,师姐也愣住了。
她反应过来后,直接在手里捏了个诀。
我吓得魂都快没了。
可阿阅姐姐才不管这些。
我都没看清她何时出的腿,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身体已经骑在师姐身上,左右开弓地扇她巴掌。
阿阅姐姐一边打一边骂:“给我整这死出,等你摆完POSE黄花菜都凉了。”
我人都快吓傻了,又听见阿阅姐姐一声轻叱:“你抖什么呢!”
我立马不敢动了。
师姐显然没想到一向无用的我敢还手,不停地怒吼:“郁如星,你死定了!”
然而狠话只放了须臾,就被阿阅姐姐顶住死穴,痛苦地嚎叫起来:“你这个小贱人,还不快给我松手!”
“骂谁呢?我看你是土狗打饱嗝,屎吃多了。”
阿阅姐姐用力更猛。
师姐哀嚎,情急之下连蛊虫都放出来了。
却被阿阅姐姐一掌拍死,直接丢进了她嘴里。
“一天到晚肠子连嘴巴,张口就是拉,老娘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还没吃饭吧?不如再吃我几巴掌!”
我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直到师姐两眼一翻,彻底撅了过去,阿阅姐姐才拍拍手,从她身上下来。
“阿,阿阅姐姐,你是武修吗?”
我太震撼了,以至于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是。”阿阅姐姐拍拍手,又给了师姐一脚,“末世文女主罢了,搞不定这种小喽啰,我脸还往那儿搁。”
……
我不知道什么叫末世。
我只知道,阿阅姐姐好像大有来头。
虽然我感知不到她任何灵力,但她的身手却好得离奇。
而且,力大无穷。
她轻而易举地把昏迷的师姐丢进了万虫坑,看着沾满毒液的虫子爬上她雪白的脸颊,这才满意地拍手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问阿阅姐姐,她刚才打架的那一招叫什么。
没想到她却大笑起来:“你们修真界的人真有意思,一定要给每个动作都取个名字吗?”
“我只是想说……你能教教我吗?”我怯怯地问。
“这个还真没法教你。”
我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安静下来。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失落,连忙补充道:“我们体质不一样,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有的东西我可以教你,比如骂人。”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太礼貌了,别人就会欺负你。不是想学新招式吗?你把我刚才那几句记住,那招就叫祖安文学。”
“可是……骂人不是只动动嘴皮子吗?”
“这你就不懂了,动手是物理攻击,动嘴是魔法攻击,有时候,魔法攻击比物理攻击还厉害呢。”
虽然听不懂,但阿阅姐姐怎么会错呢?
于是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姐姐,我会好好学的。”
……
有阿阅姐姐的陪伴,我难得睡了几个好觉。
然而这种幸福生活并没有维持太久,某天早上,我忽然感觉到一阵难捱的痛意。
好像有什么快要爆体而出一般,我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快要炸开。
阿阅姐姐不停地问我怎么了。
“是蛊毒……”
我的筋脉里就像有无数根针在穿行,凌迟也不及现在千分之一的疼。
见没法帮我,阿阅姐姐索性咬咬牙,直接对着我的脑门来了一掌。
我眼一黑,居然就这样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汗透。
精疲力尽里,我感觉到阿阅姐姐撑着我的身体站了起来。
“走,去找那个王八蛋算账。”
如我所料,师兄果然在后山修炼。
自从所有的疼痛都能转移给我之后,他根本不在意身体的极限了,总是拼命去修炼一些他现阶段根本参不透的功法。
而这就苦了我。
……
阿阅姐姐故意放重了脚步,师兄很快就察觉到了我。
他眯眼看过来,见到是我,立马松懈下来,掀了掀嘴角。
“呦,稀客啊,居然主动来找我了?是不是这副下贱身子又想男人了?”
某些不好的回忆袭来,我几乎下意识地想逃。
可阿阅姐姐却岿然不动。
师兄的手已经快伸到我胸前……
就在这时,阿阅姐姐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
等我反应过来时,师兄已经被卸了两条手臂,跌坐在地上惊呼。
而阿阅姐姐就控制着我的身体,紧紧踩在他大腿上。
她笑眯眯地问师兄:“好师兄,我们来玩个二选一的游戏,你说,我是踩断这里……”
我的脚移到师兄的命根子上。
“还是这里……”
又移到他的耻骨处。
师兄跟我当初的震惊不相上下:“你,你疯了,你想干什么?疼的可是你自己!”
“可怕的是你呀。”
师兄想动,阿阅姐姐又断了他一条腿。
惨叫声立马响彻后山,惊起了一群飞鸟。
“好吵啊,叫什么嘛。”阿阅姐姐掏掏耳朵,“疼的又不是你。”
我第一次在师兄脸上看到了惊恐的神情。
而这种神情,曾经只出现在他的瞳孔里过。
当时,里面倒映的是绝望的我。
此刻,我疼得几乎站不稳。
可这种疼跟躺在万虫坑里时,又或者替师兄忍受走火入魔的反噬时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反倒让我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畅快。
师兄躺在地上看我,语气难以置信:“郁如星,你的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
“那你可就有所不知了——”阿阅姐姐徐徐道,“师姐喂给我的蛊虫,其实最有益于修炼,我这不就来展示给你看了吗?”
“这不可能。”师兄摇头。
“天呐,师姐不会没告诉你吧——唉,看来整个云衔山,也只有我对师兄最坦诚。”
师兄愣了愣,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如果不是我的脚就踩在他身上的话,可能也要被阿阅姐姐诚恳的语气迷惑了。
“不对。”
师兄似乎反应过来了,倏地冷下脸:“既然如此,今日为何突然伤我?”
“如果我不展现一点实力,师兄你会相信吗?不,你不会,我这么用心良苦,你难道看不出吗?”
师兄沉默了。
阿阅姐姐告诉我:“这就叫PUA文学。”
我不懂什么是皮优诶,我只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可半晌后,师兄居然捏紧了拳头。
“申屠玉……她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东西!”
申屠玉是师姐的名字。
我更震惊了,这也行?
阿阅姐姐帮师兄将脱臼的四肢装回去,目送师兄气势汹汹地去找师姐算账。
她还在后面喊了几嗓子:“师兄啊,虽然你没有师姐强,但我还是最支持你,你怎么可能会被她蒙骗呢?”
师兄闻言,脚步一顿。
他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我:“半月不见,你似乎胆大了许多。”
“是吧?我也觉得,可能这就是蛊虫的力量吧——怪不然师姐不肯告诉你,原来这蛊这么神奇。”
师兄拳头捏得更紧了,转头朝师姐练功的山谷飞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我才敢喘息着说话:“阿阅姐姐,你就不怕被揭穿吗?师兄师姐都是睚眦必报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怕什么,申屠玉什么时候醒来都说不定呢。
“而且我来的时候又不是没做攻略,你这个师兄就是傻X中的战斗机,诓他两句他就信了。”
我弱弱地问:“什么叫战斗机呀……”
“……解释不清楚,反正他就是很蠢的工具人,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给以后男主寻仇做铺垫。”
阿阅姐姐说到这,忽然拖长了音调,“我还没认真问过你呢,郁如星,你希望男主从天而降,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吗?”
“姐姐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
阿阅姐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我的意思是你期待男主登场吗?或者换句话说,你期待爱情吗?”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比起虚无缥缈的、最后还会害死我的东西,我更想要活下去的力量。”
我说的实话,阿阅姐姐却笑了笑,不再言语。
……
当晚,师兄又来找了我一趟。
她问我上次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师姐:“为何我翻遍了她常练功的幽谷,都没看见她的影子?”
我没说话。
师兄又道:“申屠玉不是经常找你放血吗,你肯定能找到她,现在去给我把她找来。”
“哎呀,师兄啊。”阿阅姐姐又开始了,“你这个事咱们不是说不办,没有任何一件事我们说一定怎么怎么样,这样稍微晚一点,咱们看这事是吧好吧?”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师兄怒道。
他想掐我的喉咙,却被阿阅姐姐灵活地躲开。
“你刚才是问我什么时候见过师姐嘛?我想想……好像是昨天,也有可能是前天,不过要是我记错了也有可能是大前天。”
师兄:“……”
他手一挥,掌心迅速捏起了一个诀。
幸好阿阅姐姐躲得快,我才没被暴怒的师兄摔在地上。
我劝阿阅姐姐别闹了,师兄看起来真的会杀人。
她嗤笑一声:“我也会杀人啊,不过他也太没用了,我只是整了几句废话文学,他就无能狂怒了。”
此刻,师兄手已经伸到空中,他直接召出了自己的宝剑。
阿阅姐姐这才改口:“师兄这是干什么?我带你去找她嘛。”
……
师姐已经在万虫坑底躺了好几天。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脸上密密麻麻全是虫卵,七窍里也有毒虫进进出出。
整个身体肿胀青紫,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师兄施法将她捞了上来,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阅姐姐控制着我的身体,上前给了师姐一脚:“师姐,你醒醒呀。”
然后又假装害怕地躲到师兄后面:“天呐,师兄,她不会死了吧?”
“修行之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去。”师兄忍着恶心探了探她的鼻息,“多半是中毒了。”
“毒修还能中毒啊?那师姐好没用哦。”
阿阅姐姐晃了晃师兄的手臂:“还是师兄厉害。”
“对了师兄,我想起一个秘密,师姐上次放我的血时,说她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提升修为大法,肯定能把你远远甩在身后。
“你说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主动跳进了万虫坑?”
师兄闻言,刚刚小雨初霁的脸又沉了下来。
我算是渐渐明白,阿阅姐姐口中的“傻X中的战斗机”为何物了。
不等阿阅姐姐继续撺掇,师兄已经猛地站起身:“想把我甩在身后?呵!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师兄凭空甩出一道弧光,直接将还在昏迷中的师姐拖到了半空中。
我眼睁睁看着师姐七窍生烟,周遭不停地溢出灵力。
“这是在干什么?”阿阅姐姐问我。
而我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师兄从何学的禁术,但此刻,他正在源源不断地吸取师姐的灵力。
……
完事后,师兄不停地敲打我,要学会当个哑巴。
我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只是,这哑巴还没当几日,有天清早,外面忽然响起鸡飞狗跳的声音。
我推开门,就看见了一群狼狈的同门子弟。
“这是在作何?”我很疑惑。
“别说了,师姐遭人暗算,失了大半修为,现在正满山寻找那个幕后黑手呢!”
我本想闭嘴,但阿阅姐姐却来劲了。
我根本控制不住灵活的嘴巴:“找?我知道是谁干的呀。”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是哪个畜生?”
“不是畜生,是师兄呀。”
……
那天,整个云衔都能听见斗法的声音。
动静之大,把闭关的师父都给引了出来。
他把我们一众人召进殿里,板着脸道:“你们在吵吵嚷嚷什么呢,为师没教过你们修炼先修心吗?”
师姐“噗通”跪在地上:“师父,你要替徒儿做主啊,这对狗男女把徒儿害得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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