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严颂商业联姻三年,我们心照不宣地各取所需,但也凭借着高超的演技成为众人眼里最恩爱有加的模范夫妻。
可某天,严颂发现我不过是把他当做别人的替身。
他把我死死压在身下,猩红的眼眶微润,掐着我的脖子哑声问:“裴念,你怎么敢?”
我使劲推开他,神色漠然:“严颂,我不过是如你所愿。”
……
大半个月不着家的严颂醉醺醺地回来了。
他推开搀扶他的许秘书,踉踉跄跄地倒在了沙发上,混沌的眸子里泛着醉意。
“许秘书,我来吧。”
许秘书点点头:“麻烦你了,裴小姐。”
我倒了杯水,刚想把严颂扶起来,天旋地转间我直接被严颂压在身下,水杯摔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皱着眉想挣脱严颂,却被他箍得更紧。
“裴念。”
他掐着我的脖子,猩红的眼眶微润,哑声问:“你还要瞒我多久?”
“裴念,你怎么敢?”
我心一沉,这些日子在脑海里反复怀疑的猜想突然得到了证实——
那天晚上,严颂真的从我没有摁灭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那个微博。
里头记录着我对另一个男人长达十年的思念。
不等我回过神,他力度又进一步加大,我开始有些呼吸困难,使劲拍打他的手臂试图挣扎。
终于在我几近窒息的时候,严颂松开了对我的束缚。
可还未等我有喘息的机会,他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严颂抓住我胡乱扑腾的手强迫我与他十指相扣,吻得强势又像是在发泄。
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推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过是如你所愿,从未对你有过半分真心,怎么,严颂,你有什么好觉得不甘的?”
严颂神色阴鸷狠戾,重新把我拽在身下,吻比之前更凶猛肆虐。
直至我嘴角被咬破,铁锈味在两人口腔蔓延,严颂才渐渐放开了我。
严颂侧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熨烫的气息紊乱地喷洒在我的颈窝。
他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裴念,就算错,你也该陪我错到底。”
我撇过头,却再也退无可退,我此刻像是成了海岛上漂浮的独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一次见到严颂,我才知道:这世界上,当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可理智很快占据上风——
一个是清风霁月的周家小少爷,一个是潇洒肆意的严氏继承人。
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两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严颂是我众多的相亲对象之一——裴氏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裴朝国为了救公司急着卖女儿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北市。
知道这个情况还前来赴约的很多公子哥,不过都是为了趁机羞辱我一番。
毕竟在此之前,我专注学术,对这类纨绔子弟一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还未等我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严颂一入座就开门见山:“和我结婚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不能干涉我任何生活。”
我点头:“你应该和我说的是,我能拿到什么。”
严颂像是来了兴致,勾唇轻笑的模样当真像极了记忆里的周述,让我有一阵恍惚。
“裴氏那个旭日项目会重启,并且办得很好,包括严氏以后所有的项目,有适合裴家的,都可以合作。”
我和严颂的婚礼办得十分迅速且隆重,大家都说我这么个落魄千金能攀上严颂这么个高枝,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莞尔一笑,挽着严颂的胳膊应下所有客套的祝福。
我们在司仪的见证下庄严宣誓,对着彼此深情款款说出“我愿意”,仿佛我们当真是恩爱有加喜结连理的一对璧人。
可只有我和严颂知道,我们是如何的心照不宣。
婚礼刚结束,严颂的电话就响起——
林黎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严颂皱着眉柔声安慰,一边说自己今晚实在不能过去,一边往阳台走去。
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安慰电话,我并不关心,识相又麻溜地滚到客房睡下。
之后那样的日子只多不少,我在结婚之前就知道的。
在婚礼前夕的酒局上,严颂的好兄弟程宇喝多后和我提起过林黎。
严颂和林黎是大学时期交往的,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只可惜林黎后来被星探看中进了娱乐圈,可严家老爷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抛头露面的“戏子”,两人迫于压力只能分开。
“你说,娱乐圈这么混的一摊水,她林黎单凭美貌怎么可能混得风生水起?是严哥,一直帮着她铺路架桥。”
“念念,你说这外边的人儿也真是的,说你踩了什么狗屎运?明明……明明你也只是个联姻的可怜虫罢了……你可别,可别真动了情……”
台上演奏的歌曲进行到高潮,歌手声嘶力竭地唱着苦情歌,逐渐盖住了程宇的声音。
我笑而不语,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点燃,烟雾升起瞬间,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所以,在结婚之前我就知道,严颂与我结婚,不过是利用我转移严家对林黎的视线。
这些年,我见惯了莺莺燕燕上赶着往严颂身边凑,也熟稔了林黎故意在我面前叫走严颂使的伎俩。
但我从来都是置若罔闻,我穿着以前最讨厌的高跟鞋,日复一日地陪在严颂身边假笑着应付各种酒局。
他图我听话懂事,我对他给予的所有恩惠照单全收,我们不过是最默契也是最心照不宣的合作伙伴。
好在,这场貌合神离的婚姻里,我从未爱过严颂。
我坐在阳台上抽完了大半包烟,天边终于露出鱼肚白。
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脸上时,严颂走到了我的身侧。
他俯身检查我脖子上的伤痕,我没有避开,只是敛着眸看他,淡淡道:“我们离婚吧。”
严颂的手一滞,看向我,笑了:“就这么着急?”
我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也跟着扬起一抹笑:“现在严家没人能阻止你和林黎的事情了,我也算功成身退。”
“功成身退?”
“我净身出户。”
我实在没了耐心,暖阳照得我生出几分倦意,叹了口气,又说:“你考虑好了联系我吧,我随时能签字,还有两天周末了。”
我转身之际手腕被紧紧抓住,严颂盯着我,目光一瞬不瞬,像是要把我生吞:“裴念,在我说结束之前,你恐怕没有这个权利说结束。”
“那你折磨死我好了。”
我狠狠甩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当天就收拾行李住进了我的画馆。
我无比庆幸,婚后我还能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让我在婚变之际没有无家可归。
严颂迟迟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催促的心:毕竟这种事情拖延下去,对他困扰只会更大——严老爷子去世后,林黎就没少在媒体面前明里暗里地催促严颂给她个名分。
接到林黎的电话时,我正在新作上色。
“裴、念?”
听筒里传来林黎的声音,我画笔一顿,换了只手拿手机,又听见她继续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弄丢了什么宝贝?”
“什么?”
“你啊,可真够不小心的,听说这珠子,价值不菲。”
我眼皮子狂跳,急忙跑到办公室里打开保险柜,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那串被我珍藏于此的小叶紫檀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
“你他妈想干什么?”
“我在万景,你最好半个钟内滚过来。”
那头话音刚落,通话就被掐断,我张了张嘴,但连发出声音的气力都消失殆尽。
包厢里除了几个我叫不上名的女人,其余都是平日里和严颂来往频繁的公子哥。
我赶到的时候,程宇正拿着麦唱歌,几个人围在一块儿摇骰子,气氛好不热闹。
林黎一人坐在沙发中央,严颂不知所踪。
她手里正挑着那串小叶紫檀,漫不经心地晃着。
我长吸一口气,伸手:“还给我。”
林黎勾起一抹笑,看了我一眼,转头问程宇:“这就是裴念?”
程宇心不在焉地应着,全场突然静得出奇。
林黎精致的眉眼轻蹙,手里捏着珠串更紧了几分,似是已经在隐忍。
“想拿回去?”林黎微微颔首,看着我,笑里藏刀,幽幽道:“那你跪着爬到我面前求我,我就把它还给你。”
我肩膀颤抖得厉害,握紧的手指尖嵌入掌心,可仍抵不过内心感受到的痛苦。
我红着眼恶狠狠地看向林黎,即使极力克制但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我跪着爬过去,就还给我,是吗?”
包厢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程宇看不下去,替我开口:“诶,Lily,别太过分了,这不纯纯侮辱人吗?”
“侮辱人?她觍着脸嫁给阿颂时,还在乎这么点尊严?”
林黎冷冷地看着我,沉声道:“别磨叽,不然一会儿我可说不定自己会不会反悔。”
她说着,又举着那串珠子对我扬了扬。
她右手的中指上,戴的那枚鸽子蛋粉钻,正闪闪发光。
是上个月严颂从拍卖会高价淘回来的。
我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黎,扬起手直接扇向她的右脸颊。
清脆响亮地巴掌声响起,林黎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瞪我:“裴念,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我狠狠地抓住林黎的头发,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我疯不疯,都轮不到你碰我的东西,明白吗?”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但我高估了林黎的德行。
我的新作品上架,我受邀接受KK杂志社的专访,刚出门就直接被一群记者围堵。
“裴小姐,请问你知道你先生的初恋是当红小花林黎吗?”
“裴小姐,你认为严先生对你可有真心?”
“你们真的是合约夫妻吗?”
“你是否插足过严先生和林小姐的感情?”
如若不是保安拦着,那些记者的话筒就要往我的脸上怼。
我抬起头,看向那几个带头起哄的记者。
是娱记的人。
专攻娱乐八卦的报社,怎么会有心思堵我?
我很快了然,莞尔一笑,道:“各位老师辛苦了,私人感情生活不作过多回应,如果大家实在好奇,可以去采访我的先生。”
记者不断地按下快门,生怕错过我脸上任何一丝微表情变化。
可他们错了,我陪严颂在大众面前演了这么多戏,怎么会露出任何马脚。
安保人员疏散了媒体,正当我准备入场,突然听见人群里有个记者大声问:“裴小姐,你还记得周述吗?”
我脚步一滞,心中似有无数巨石坍塌。
我转头看向那个得意的记者,强忍着怒意勾唇一笑,问:“什么周述?”
收费作品
评论
加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