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亦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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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问我愿不愿意嫁给秦朗为妻时,我正盯着台下某个空着的位置出神。

直至司仪重复第三遍,我才答:“我愿意。”

现场掌声如潮,可我心如死灰。

是我忘了,江弋再也不会从天而降为我排忧解难了。

……

人人都说,姜妍能嫁给秦朗,真的是攀上了高枝当凤凰。

毕竟在此之前,我只是姜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可加上今日大婚,我和秦朗见面不过第三回。

在这场与爱情丝毫没有关系的婚姻里,我只是个联姻的牺牲品。

“嫁给秦朗有什么不好?你还指望着哪家公司少爷能够看得上你?秦家家大业大,断不会亏待了你,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宋姨埋头眼冒绿光地将秦家送来的彩礼清点了一遍又一遍,头也不抬地就替我做了总结。

是,嫁给秦朗有什么不好,秦家能给姜氏带来源源不断的项目合作机会,光是那个彩礼,我从五百年前不吃不喝奋斗都攒不下来。

可是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让姜莉嫁?

但这句话我还是没问出口,敛着眸默许了这一切。

因为这些年,姜莉不要的,都会变成给我的。

所以当她和父母撒撒娇:“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病秧子,爸爸,妈妈,我不要年纪轻轻就守寡。”嫁给秦朗的就变成了我。

秦朗没什么不好,模样俊朗,身材高挑,性格也是在众多公子哥中难得可见的好。

可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再过两年就要手术,如果还是等不到合适的心源,他这一生可能就要终结于此。

秦家几代单传,实在不忍心到秦朗这一代断了后,所以在秦朗到了成家的年纪后,秦家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了他的婚事。

我父亲看着秦家开出的条件便开始毛遂自荐:“我家有个女儿,要是秦总不嫌弃,倒是可以先看看她的信息。”

众多人中,秦朗当真挑中了我。

婚礼现场,我父亲把卖女儿的喜悦全写在了脸上,全程嘴角上扬,就差当着来宾的面数钱,丝毫看不到任何对我的不舍。

没有亲人为我流泪,我倒是自己哭成泪人。

我坐在化妆间里,看着镜子里妆发如花的自己,哭花了妆。

原本在一旁打电话炫耀的宋姨连忙收起电话上前来指着我的脑袋一阵数落,紧接着又急忙拜托化妆师给我补妆。

司仪问我愿不愿意嫁给秦朗为妻时,我正盯着台下某个空着的位置出神。

在安排来宾就坐位置时,我特意嘱咐要空着二排七座的位置,虽然没人理解,但这种小事还是由着我来了。

宋姨一直在给我使眼色,可我置若罔闻。

直至司仪重复第三遍,我才回过神,哑声答:“我愿意。”

现场瞬时掌声如潮,可我万念俱灰。

是我忘了,江弋再也不会从天而降为我排忧解难了。

我曾问过秦朗,为何会选我?

他冷峭的眉眼淡淡,我看不出半分情绪,他敛眸给我递了杯茶,不答反问:“姜小姐,嫁给我对你有什么坏处吗?”

没有。

但……

“三年之内,我会让你母亲的名字写进姜氏族谱。”

不等我迟疑,秦朗便抛出一个令我无法拒绝的诱惑。

我陪他应付家里人,他为我母亲正名。

我们一拍即合。

在阿嬷离世之前,我未曾见过我的父亲。

街坊邻居都说,我父亲是负心汉,有了前途忘了妻女。

小孩不懂事,嘲笑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母亲听到总会落泪,红着眼捂住我耳朵:“不是的不是的……阿妍才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阿妈阿嬷很爱阿妍……”

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最后在悠悠众口之中离我而去,她说:“阿妍,妈妈太累了,睡一觉。”

后来阿嬷摔到后,也一病不起。

阿嬷的葬礼上,我终于见到了我传说中的父亲。

他梳着背头,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他蹲在我跟前,眼神略带怜悯:“阿妍,以后跟着爸爸生活了,好不好?”

托他的福,阿嬷的葬礼办得体面又隆重。

可为什么,他说这些话时,他背后站着这么多拿着相机拍照的人?

后来,我才得知,父亲并未公开我的真实身份。

他和众人说,我是他妹妹留下来的孩子,没人照料,看着实在可怜,所以接来身边抚养。

他用我给公司树立形象,给我温饱,却未曾想要给我父爱。

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妈妈?”

父亲一巴掌直接打了过来,扇得我耳朵都疼。

裹在西装革履里的男人不再在我面前维持他的体面,目光变得狠戾:“不要跟我提你的妈妈!”

我在姜家,永远像是外人。

如邻居阿姨说的一样,爸爸真的找了别人当老婆,还有了个小孩儿。

宋姨虽嘴上不说,但背地里没少因为我和父亲吵架,从我搬进来,半夜杯子摔碎声,吵架声,父亲摔门而出的声音,就隔三差五地上演。

比我小仅仅两岁的姜莉,日常最大的爱好,就是带着一群人戏弄我,每日我的课桌里都能收到他们的“礼物”——

有时候是蟑螂,有时候是满袋的垃圾,有时候是杯子烂掉撒了一抽屉的饮料。

她让我替她去喷泉池里捡她的发卡,看着被水淋湿透的我终于满意笑了:“姜妍,别以为你回来就能是姜家的女儿,你和你妈妈一样,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两个颜色时,江弋从天而降了。

他以借读生的名义转来我的班里,指了指我身旁空了很久的位置和老师说:“我就坐那儿吧。”

因为我的位置总会被塞满垃圾,发出的怪味儿让所有人都嗤之以鼻,再加上姜莉的带头孤立,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愿意和我走得近。

所以江弋背着书包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想挪开并在一块的桌子。

江弋长得好,脾气好,成绩也好,愿意和他玩的人只多不少。

终于,有人主动跟我说话:“姜妍,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江弋好不好?”

女孩们手中粉色的信总是沉甸甸,看向我的眼中带着无尽的期待,仿佛我是能实现她们愿望的神灯。

我答:“好。”

我拿着好几份情书回教室的时候,江弋正在我位置上拿着扫把在清理什么,眉头皱得厉害。

“哟,姜妍,给人家灌什么迷魂药?自己不爱干净还让江弋帮你收拾垃圾?”

姜莉嚼着口香糖坐在讲台的课桌上,目光戏谑,她的几个跟班闻言笑出声。

我拽紧了紧手中的信件,想要夺过江弋手中的扫帚却被他挡住。

“姜莉?”

江弋终于扫完了地上最后一点尘屑,冷笑一声直起身看着姜莉:“你下个月是不是要评市三好了?”

“关你什么事?”

“如果不需要,可以主动让给别人。”

“你最近在忙什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秦朗和我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

说这句话时他只是简单瞥了我一眼,语气淡淡,我分不清他是关心还是在找话题。

我收回思绪,拿起桌上的刀叉也开始给自己切煎蛋,不着痕迹地切换话题:“孟姨说你的体检时间快到了,你要不要我陪你去?”

结婚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月,秦朗才记起自己结了个婚似的,昨晚突然回来了。

我今早看着佣人在主位添了双筷子才知道。

自结婚开始,江弋就隔三差五地跑来我梦里,零零碎碎的记忆卷土重来,兜兜转转却始终看不清江弋的脸,所以近来我睡眠质量奇差。

“你一起去,检查完了我顺便送你回姜家一趟,把你的东西都带来,宋姨说已经都给你打包好了。”

结婚太仓促,我大部分的东西都还留在姜家。

宋姨没催我,原来是打电话给秦朗邀功了。

“好。”

秦朗注重礼数,让管家准备了一后备箱的高级补品,和我坐在后座隔得很远,全程无话可说。

宋姨看见秦朗一起跟着回来,就差穿上礼服相迎。

可秦朗并没有与她多说半句话,佣人将我的东西全部装上车后,他就起了身。

“宋姨,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有空多回来,多回来坐坐!”

秦朗没答,转身钻进车内。

我刚想跟着上车,宋姨叫住我:“这次回来你爸不在,下次你爸回来了,带秦朗回来吃个饭。”

“再说吧。”

车门关上瞬间,我仿佛还能听见宋姨在抱怨“这孩子……”。

秦朗的体检结果并不乐观,心脏负荷远超出了预期,医生说能尽快做手术是最好的。

但他眸色依旧淡淡:“如果手术成功率又是多少?”

“一半。”

“那不做手术呢?”

主任左看右看检查报告,头终于抬了起来看向突然发问的我:“当然死路一条,现在供体稀缺,不知道他今年还排不排得上号,你要万分注意他的生活起居。”

我内心咯噔一下,只能木讷地点点头,一时再想不出任何想说的话,嘴巴嗫嚅了下,最后只答了“好”。

“不用太担心。”

秦朗忽地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姜妍,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答应我的。

我眼皮子跳了跳,愣怔地看向秦朗,问:“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忽地,我听见秦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陪我去个地方吧。”

没想到秦朗要带我来的,是旧机场。

这些年新机场建好后,江川机场就渐渐失去了客流,所以眼下虽是旅游旺季,但大厅里并没什么人。

我在入口踌躇了半秒,随即跟上秦朗的步伐。

“还记得这里吗?”

我点头:“我来过的。”

明明周围安静如斯,我却觉得一股狂风灌入了我的耳中扰得我耳鸣不止。

往事如雨点淅淅沥沥,砸在我的心头让我几近窒息,一步步聚拢起来的回忆让我险些站不住脚。

那年,江弋拍了拍我的头,目光宠溺,语气温和:“你寒假就来找我好不好?”

“好好好,江大少爷,你再不检票就来不及了!”

他在我唇角落下一个吻,蜻蜓点水,却足够炙热:“哪儿有你这样赶着男朋友走的女朋友?”

“那年我也坐了那趟飞机。”

秦朗目光看向前方,似乎也在回忆。

当年,秦家被通知瑞士有一个供体和秦朗十分匹配,如果愿意,秦朗必须马上前往瑞士。

秦家老爷子开心得不得了,就差买个能瞬移的飞机直接把孙子送过去才好。

秦朗说,那天他就坐在江弋旁边。

飞机在半路突然出了故障,所有人一片骚乱,就连接受过无数次应急处置演练的工作人员都变了脸。

飞机上可用的降落伞只有三十个——意味着60名乘客,至少有一半要听天由命。

江弋自愿放弃了名额,把钱夹里的照片递给秦朗。

照片上的女孩对着镜头露出怯生生的笑,蓝底在时间洗礼下变成了浅蓝,女孩的样貌也退了色。

照片背面写着2013/2/1,姜妍。

十六岁的我。

“我原先不想答应,但我的确想看一眼能让一个人放弃自己生命也要托付他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

什么样?

每日在姜家没办法抬起头,唯一能喘口气的时间就是在江弋面前,能肆无忌惮地散发情绪的姜妍。

飞机失事的消息传来时,我第一次在父亲面前不顾一切地痛哭哀求,求他让我去找江弋。

我魂不守舍地加入飞机打捞的志愿者队伍里。

一天两天……四五天,终于,第七天时,江弋的遗物被发现,我当场昏了过去。

我浑浑噩噩度日,关于江弋的一切渐渐从我生活中消失,旁人冷漠到,仿佛江弋从未出现过。

直至,我被父亲安排与秦朗见面,结婚。

接连三个项目合作带来的巨大收益让我父亲笑得合不拢嘴,嚷嚷着以后秦家有什么事尽管提,他姜国泰义不容辞。

秦朗勾唇轻笑:“说到这个,爸,我的确有一个疑惑。”

“你说。”

“妍妍的母亲去世后为何没有葬在姜家的陵园?”

我父亲笑容僵住,一时竟想不出任何搪塞得过去的话术,只能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

可我不为所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浅笑着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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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3/6/13 15:18:45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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