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葬礼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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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复仇 追妻火葬场 虐文 爽文

  我和岑纵认识了10年,他就折磨了我10年。

因为他,我被霸凌者按着刮掉长发,剃成了阴阳头。

还被反复造谣嘲笑,走在路上都有人跑过来吐口水、掀裙子。

他用鲜红的油漆,在我家门口喷上各种诅咒,让我去死。

后来,我真的如他所愿,他却慌了,跪着从山头磕到山尾,头破血流地找佛祖赎罪。

可是,已经晚了啊。

……

我的葬礼只有寥寥几人参加。

除了快要哭昏过去的我妈,其他人都神色淡淡。

也对,我在世的时候就没什么朋友,也不讨人喜欢。

没人为我的离开惋惜也很正常。

我很想让我妈别哭了,可是暗处却有人先我一步递出纸巾。

我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而当她看清男人的脸时,几乎是怒吼着把纸撕得粉碎,对着男人一阵拳打脚踢。

“岑纵,你怎么有脸来啊,筱泉死了,你满意了吗?”

“我可怜的筱泉啊,是你把她逼死了……”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赶紧给我滚!”

岑纵没有动,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墙上的遗照,一向狠戾残忍的眼神居然变得有些茫然无措。

“林,林筱泉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我妈冷笑着,“她怎么了你不是最清楚吗?”

“是谁用她的照片AI换脸,把那么恶心的视频传得满世界都是?又是谁引导同学霸凌她,往她眼里塞碎纸,把她的头按到便池里?”

我妈眼睛通红,恨不得把岑纵撕了:“是谁啊,我问你是谁!”

岑纵没有说话,只是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两下,一张脸绷得死死的。

“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你却跟到大学里弄死她的小猫,还造谣她勾引老师,找小混混堵她,撕她的裙子。”

我妈几乎目眦欲裂地揪着岑纵的衣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

岑纵垂下眼,说了声:“对不起。”

这句没什么用的道歉,终于在我死后姗姗来迟了。

我想起以往每一次哭着问岑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怎样你才会放过我”时,他总会露出一副可怕又癫狂的样子,一寸寸击垮我所有的防线。

“这是你应得的,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一开始我还会努力解释我爸不是杀人犯,后来意识到岑纵根本不会听后,崩溃的我也曾跪下求饶过。

可岑纵却用比恶魔低语还要可怕的声音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一家,只要你活着一天,就别想好过。”

那现在我死了,是不是终于能松口气了?

岑纵似乎并不相信我真的寻死成功了,他一遍遍看着四周,试图找到我的身影。

可看到那张黑白的,曾经被他用来AI换脸的照片时,他又像烫着一样低下头,嘴唇不停瓮动着。

“阿姨,你没有及时救她吗?”

我几乎要冷笑大笑狂笑起来,他怎么有脸问我妈不救我啊?

我妈已经救了我十几年了,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或许是母女连心,我妈的反应几乎和我如出一辙。

她笑出了眼泪,逼问岑纵:“我救她一次,你就害她一次。你知道她对活着有多失望吗,我只是几分钟没看到她,她就跳进了景区的湖里。”

“我调了摄像头,那两分钟里,她一直在往书包里装石头。”

“她一点活的念头也没有了,这是为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

岑纵落荒而逃。

雨天泥泞,他脚下一滑,不小心磕在小路上,掌心鲜血淋漓,却爬起来,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跑。

——一直跑到了我大学租住的房子外面。

这里的墙上遍布了各种颜色的油漆,看起来丑陋又可怕。

自从岑纵认定了是我爸害得他家破人亡后,就像幽灵一样缠上了我们家。

刚开始他只是往我们住的房子外喷“杀人犯”,后来他无意中发现骂我会让爸妈更加愤怒后,就开始锲而不舍地辱骂、诅咒我。

为此,爸妈卖掉了我们温馨的小房子,带着我四处躲避。

可岑纵总能找到我们。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故意选了一个离家远远的学校,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时,他又跟来了,继续在宿舍楼下喷油漆。

我受不住同学的指指点点,只好一个人搬了出来,养了只小猫陪伴自己。

然而岑纵就像幽灵一样,永远知道我在哪里。

他带着几个小混混在外面堵着,那些恶心的狞笑,还有下流的声音,是每晚都在折磨我的梦魇。

我又开始不自觉地发抖,牙齿打颤。

车窗外面,岑纵正用铲子一寸寸地掘着墙上的油漆,后来更像发了疯一样,直接上手抓。

抓不掉,就嘶吼着用头往墙上撞,仿佛疯了一样。

我妈捏紧拳头:“这个王八蛋,又想干什么!”

我害怕又疲惫,蜷缩地靠在椅背上:“别管了妈,送我去机场吧。”

——这是我们的金蝉脱壳计。

那天我确实跳进了湖里,但被我妈奋力拉了上来。

我们母女俩坐在岸边抱头痛哭,于是想出了这个办法。

岑纵不就想折磨死我吗?

只要我死了,或许就能解脱了。

然而就在我妈重新发动汽车的时候,岑纵忽然跪倒在墙边,眼神却看了过来。

……

即便知道外面看不到车里,我又全副武装,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哆嗦起来。

“妈,快走,快走!”

我生怕再晚一秒,自己又要陷入这无边无尽的漩涡。

汽车一路飞驰,将所有回忆都远远甩在后面。

在机场的时候,妈妈抱着我跟我道别:“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很快就去陪你。”

我连连点头。

过安检的时候,安检员让我摘掉帽子口罩,我不安地照做,心里却忐忑得厉害。

但或许是我这个慌张的样子格外可疑,安检员反而查得更仔细了。

我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几乎就在我重新戴上帽子的瞬间,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林筱泉!”

我的脚僵住了。

巨大的恐惧几乎让我动弹不得,但我必须咬着牙让自己迈出步子。

别回头,别回头。

而后面的岑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他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是不是你?林筱泉!”

我的膝盖一阵酸软,几乎就要跪趴在地上。

就在这时,后面传出一个大叔责怪的声音:“你喊什么喊啊,什么林不林的,那是我闺女。”

岑纵这才停下脚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她出国读书,我来送她。”大叔的嗓门浑厚,语气不悦,“小伙子眼神不好,就去配副眼睛,别见了谁都瞎喊。”

“……也对,怎么可能是她呢?”

“我真是可笑,凭着一点感觉,居然追到了这里。”

我不敢停顿,紧紧拉着帽檐,拼命向前走。

当确定没人看得到自己后,我才敢倚在墙边大哭起来。

我知道,一定是妈妈帮了我。

……

出国后,我暂时借住在妈妈的一个朋友家中。

在这里,我度过了前所未有的几天宁静生活,只是,心头的那种惴惴不安感依旧没有消失。

某天深夜,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入睡后,我忽然想起了那些曾经孤立我的同学们。

我很好奇知道我的死讯后,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犹豫了一会儿,我爬起来登进了QQ。

然而几乎与此同时,岑纵的消息也跟着弹了出来。

“林筱泉?”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我瞬间惊出一头冷汗,手忙脚乱地把账号状态改成隐身。

但岑纵的消息仍然大段大段地砸了过来。

“艹,你个杀千刀的狗比有点素质行不行,死人的号你都盗,你信不信老子盗你家祖坟?”

“别再有下次,要不然老子顺着网线都能杀了你。”

后面还有一堆不堪入目的咒骂。

但我却舒了一口气,他把我的突然在线当成有人盗号了。

还好,还好。

我动动手把这些膈应人的消息全点了删除,又把岑纵设为免打扰,才敢小心翼翼地点进列表那为数不多的班级群中。

果然有人在讨论我投湖的事情。

只不过大学辅导员管得严,群里很快被禁言了。

但高中班群里没人管,说什么的都有。

我翻了又翻,才发现大家七嘴八舌之下,又将一切原因归结在我身上。

“受了一点挫折就投湖,要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整个社会都不要运转了。”

“我也觉得,她这个人心态一直不行,动不动就崩溃。”

“你们没听学校里那些传言吗?谁知道她是投湖还是怎么死的哈哈哈。”

我心里一阵悲哀。

我为什么会对这些人抱有期待,为什么会觉得当我死去时,一切谣言也会跟着停止?

我真是太天真了。

可就在这时,群里忽然弹出一个提示:林筱泉今天生日哦,快给寿星送上祝福吧!

……

群里沉寂了一会儿,有人发了一串省略号。

“吓死我了,林筱泉为什么会在这个群里啊,群主呢,赶紧把她踢出去啊。”

“瞌睡都给我吓没了!(抓狂.JPG)”

“哈哈哈林筱泉等会就要来抓一位幸运的男同学,去地底下陪她吃蛋糕了哦~”

“滚滚滚,我要去跨火盆了。”

我自嘲地笑笑,没想到这种时候了,我依然是班里同学用来取笑的乐子。

而这一切,都是拜岑纵所赐。

可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万念俱灰,准备悄无声息地屏蔽群消息时,岑纵的名字倏地弹出在眼前。

岑纵:“RNM人都死了还在这叽叽歪歪,你们就不怕林筱泉当了鬼都不放过你们?”

岑纵:“真是一群吃翔长大的狗东西,嘴巴里吐不出一点干净话。”

岑纵:“给自己积点口德吧,要不然,我看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

我高中读的是省重点,班里同学家境都还不错,生长环境决定了他们偶尔蹦出的两句脏话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这会儿被岑纵骂得呆头呆脑,只知道喊群主。

“这人是谁啊,都不是我们班的,群主赶紧把他踢出去!”

只有当初拉岑纵进群的女生认识他,打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号。

“岑纵,你这是干吗?”

“当初不是你跟我说,林筱泉就是个贱骨头,下地狱都是她的报应吗?”

……

我还记得这个女生。

说来可笑,我之所以从来不敢在学习上松劲,就是觉得去了更好的学校,同学的素质肯定会更高。

他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被岑纵的谣言骗到。

然而高中开学仅一个星期,我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泥沼。

岑纵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撩到了我们班两个女生。

他们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一口一个“哥哥”的喊他。

在岑纵的授意下,她们带头孤立我,用我的水杯接马桶水,把我的书包从楼顶扔下去,用我的作业本擦鞋……

那时候,我们的校园APP需要学号才能登进去。

她们就主动把账号借给岑纵,让他传播那些几乎害死我的视频。

热度够了,岑纵就拉了个资源群,到处邀请我们学校的男生进群,给他们发所谓的“福利”。

很快,我就成了全校皆知的笑话,谣言也越传越离谱。

到最后,广为流传的版本是我小小年纪就打胎5次,次次都是因为不同的男生。

那段时间,学校对我来说跟地狱没有任何区别。

不认识的男生会突然跑过来,掀我的校服裙子。

女孩子也会在我上厕所的时候,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然后举起手机,笑嘻嘻地对着我拍。

也许我还活着,但我的灵魂早已干涸。

……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从没有在我活着的时候觉得我可怜。

现在我“死”了,他又像换了个人一样。

岑纵不停地咒骂那个女生:“该死的是你,该下地狱的也是你。”

“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所有人都知道,不要以为时间过去了,事情就过得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生不高兴地反驳,“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

时间过去了两年多,女生早就没当年那么迷恋他了,也跟着喊群主:“快把这个疯子踢出去。”

我围观着这一切,只觉得荒谬。

岑纵可能真的疯了,他紧咬着女生不放。

“你别忘了我知道你家住在哪,你要是不去给林筱泉赔罪,我就去你家找你。”

“你现在不是谈了新男朋友吗?我就告诉他,你小小年纪就打胎5次了,每次都是跟不同的男人。”

“你是不是有病!”女生怒道,“我干的事跟你比算什么?”

“你也知道我有病,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有一百种方法搞死你,绝对让你比林筱泉过得更惨。”

群里噤若寒蝉,没人再敢出声。

……

我不知道岑纵想干什么。

赎罪?最该赎罪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我心情复杂地丢开手机,躺在床上思考事情,直到天亮才勉强入睡。

可是梦里,我又一次回到了刚遇见岑纵的时候……

他大骂我是杀人犯的女儿:“凭什么我爸死了,你爸还活着?你们全家都应该去死!”

我哆哆嗦嗦地往我妈身后躲,惊惧地看着他。

那时我还没意识到,这会是一切苦难的开端。

我还梦到了小时候写作文,我一笔一划地写:长大我要成为一名舞蹈家。

转后画面一转,岑纵骑着自行车,疯了一样把我撞下堤坝,我的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疼到直接失声。

路过的行人慌张地帮我打120,斥责岑纵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毒。

他却癫狂一样大笑:“叔叔,我说我是不小心的你信吗——而且不就是摔一下嘛,能有什么关系?”

对他来说,当然不会有什么关系。

但对我来说,小腿骨折,韧带损伤,休养了三个月后,我再也别想实现小时候的梦想。

不但如此,从此之后的每一个阴雨天,我的腿都会隐隐作痛。

有些难以忍受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把膝盖给挖出来。

……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我的枕头上全是水痕。

怔怔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我才起来拉窗帘,没想到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不好的预感瞬间在心头蔓延,当我推开窗户后,彻底得到了印证。

——果然是个倒霉雨天。

怪不然我会梦见下雨,原来真的有雨声。

动是不想动的,我倒了一杯热水,按在刺痛的膝盖上,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我妈正好给我发来了消息,说岑纵带了一张银行卡去找她,说是用来补偿的。

“他可真会恶心人,讲什么对不起你,没想真的害死你,只是想让你跟他一样吃点苦头,他心里才能平衡点。”

“给我气的——一扫帚给他轰出去了。”

“王八蛋,我稀罕要他的破钱?那点钱指不定还是我当初给的。”

“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要不是他,我跟你爸也不会离婚,我们好好一个家,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我妈越说越气,我心里也一阵悲凉。

原来自始至终,岑纵只是想拉我共沉沦。

……

其实我们家和岑纵家本来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我们是轨道毫不相干的火车,因为一场事故,才撞到了一起。

10年前,作为记者的我爸为了帮一群工人维权,冒险去采访一个黑心工厂。

然而工厂门口的保安接到通知,不许任何人进来,所以他死死地拦住了我爸。

后来,老板跑了,工人们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就把这个保安当成了出气的活靶子。

他们骂这个保安是走狗,没有人性。

再之后,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捅到了网上,保安受不了日复一日的网络暴力和人肉,最终跳河自尽了。

这个保安,就是岑纵的父亲。

可让我费解的是,岑纵不去记恨那些键盘侠,却因此记恨上我爸,记恨我们全家。

无论我解释过多少次,视频根本不是我爸上传的,他一直都是一位好记者,根本不屑于吃人血馒头。

可他就是咬定了如果不是我爸,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后来,岑纵他妈带着他,不停地找我家索要赔偿。

我妈见一个单身女人拉扯孩子可怜,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这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

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我爸我妈感情因此破裂。

而我本该饱满丰盈的人生也像沾上了水蛭,一点点枯萎,一点点干瘪。

我不相信在这漫长的10年中,慢慢长大的岑纵没有意识到问题,可他已经习惯了折磨我转移痛苦。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烂透了,也不允许我的人生光明璀璨。

……

一周又悄然而过时,我忽然收到了岑纵的新消息。

他给我发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那个曾经趾高气扬欺侮我的女孩,被他压着跪在我家门口。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女孩不停地瑟瑟发抖。

岑纵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磕。”

她就不停地对着我窗口的方向猛磕,一边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林筱泉。”

“还要说什么?要我教你吗?”岑纵冷声道。

“不不不。”女生疯狂摇头,“是我恶毒,我不该欺负你,不该造谣你,林筱泉,求你,求你原谅我。”

“还有呢?”

“我,我以后每天都忏悔一遍,给你祈福。”女生说着说着,居然痛哭流涕起来,乞求地看着岑纵。

但他看也看没她一眼,随手丢下来一把剪刀。

“当时是你剃了她的头发吧?你不知道她爱美吗,你说你贱不贱啊?”

“我就是一时冲动!”

岑纵掐着她的脸:“那现在就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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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3/3/28 10:02:23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周行
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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