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霍行将蜷缩的我抱进怀里。
我想要挣脱。
他将我按在床上,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你弟弟死了,你现在没有软肋了,是不是要跟我鱼死网破?”
他猜对了。
黑暗中,我红着眼将手中的水果刀刺进他的胸膛。
“人渣,你去死吧!”
他抓住我颤抖的手按在胸口处,吻掉我眼角的泪。
“宝宝,这里才是心脏。”
……
“霍行,你不得好死!”我红着眼怒吼:“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我会诅咒你一辈子!”
他阴暗的眼眸露出笑意。
“宝宝,骂我你哭什么?”
我也不想哭,但是情绪过于激动就会泪失禁。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是霍行一步步把我变成这幅模样的,狼狈又软弱,哪怕说着最狠的话,干着杀人的勾当,也在害怕。
他单手握住我的两只手腕,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针管,然后扎进了我的脖颈处。
我没有挣扎,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真的弄死我。
在我服软前,他会留着我的命。
这六年,他拼命地想要驯服我。
如今,他已经没有拿捏我的把柄了。
“宝宝,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你就自由了。”
我不相信他的话。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有大颗大颗的泪从眼角滑落。
他没有管胸膛的伤口,抱着我下床,将我放在梳妆镜台前,从背后环着我。
从镜子里看,就像依偎在一起的亲密恋人,如果没有背后的刀。
我闭上眼,感觉他的手划过我的锁骨。
血腥味在我们之间弥漫。
“姜夏,六年了,我玩腻了,我可以给你自由,但你要乖乖的,不要再想着报复我。我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你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是我花钱砸出来的,人要懂得知足。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我不甘心,但最终还是点头了。
“乖。”
他吻着我的鬓角,语气冷漠。
“这一刀算两清了,别再有下一次。”
不可能的。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他。
他似乎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轻声笑了。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么倔,我才喜欢你。玫瑰总是要带刺的,那样摘下来,才有意思。”
他将沾了血的白玫瑰插进我的耳边。
“你知道的,就算是我的狗,也没人敢欺负。你离开了我,跌下神坛只是瞬间的事。”
“我也知道,你不怕。”
意识消弭前,他说道:“姜夏,我会送你一份分手礼物。”
我不信他会放过我,在没有真正得到之前。
他要把我的心踩在脚底下,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在这之前,他给了我很多次逃跑的机会,然后又打破我的希望。
除了死亡,不然我永远也无法逃离他。
可是黑夜漫漫,我还没有见到光,怎么甘心去死,所以只能他去死。
哪怕我要为此付出昂贵的代价。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破旧的公寓沙发上。
过往六年,就像做了漫长的一个梦。
客厅里还放着全家福。
二十岁那年,父母车祸身亡,只留下我和智力有障碍的弟弟相依为命。
我要养家,没办法照顾他,因为他没有成年,我就把他送进了福利机构。
大学毕业后不久,我被霍行豢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我怕,爸妈看见这样的我会失望。
如果就此放过霍行那个恶魔,我真的很不甘心,但是我斗得过他吗?
过往六年无数次失败的经验让我甚至患上了创伤应激症。
哪怕只是面对他,我都会发抖。
不然那一刀也不会刺偏。
我写了很长的博文,讲述了我这六年所遭遇的不为人知的一切,我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早已千疮百孔。
以我现在的咖位,只要发出去,一定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说不定舆论能帮我赢得复仇的机会。
但我怕,这又是霍行的圈套。
这六年,我见过的黑暗太多了。
就在我犹豫要点击发送时,经纪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她说有一档明星类的恋综邀请我,嘉宾阵容豪华。
我不为所动地听着,直到她说,嘉宾里有新晋影帝傅屿川。
我波澜如死水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但是节目也有剧本,我在里面的cp叫陈屹,一个律师素人。
“是霍行安排的吧。”我冷笑道:“你们还真是他听话的狗。”
经纪人丝毫没有被我激怒,只是很平静地告诉我:“姜夏,那些得罪过他的人,哪一个有你这样的运气,不仅资源不断,还拿了影后。你现在是要放弃一切开始新生活,还是和他死磕到底呢?”
我笑了,霍行是一个自己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许别人捡的神经病。
他怎么会轻易让我开始新生活。
“我接。”
过往六年,霍行垄断了我所有的社交,我在娱乐圈里没有一个朋友。
哪怕我拿了这么多奖,圈子里也没有人看得起我,他们都知道我背后有个大佬,是靠对方上位的。
我耍大牌抢资源私生活混乱的黑料就没有断过。
他从不允许我参加任何综艺,可能是怕我洗白。
可他不知道,我洗不白了。
从甩了前任,跟他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法洗白了。
我或许说错了,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看我孤立无援,操纵我的一切。
霍行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所有跟傅屿川相关的影视资源,他从来不会让我涉足。
我不知道这次他又想玩什么把戏,总归不会真的要送我分手礼物。
但这次综艺是我的机会。
我接近傅屿川,告诉他一切真相的机会。
我弥补六年前遗憾的机会。
第一期选心动嘉宾的环节,我没有按照剧本选择陈屹,而是选了傅屿川。
他没有选我,我知道他还恨我。
他和另一个小花互选成功,约会时,我就站在机器后面。
两人虚假地寒暄着,没有丝毫火花。
我心里不由得庆幸,又隐隐因为他没有选择我而感到失落。
在镜头前,我只能把他当陌生人,在镜头后面,我闯进他的化妆间,握住了他的手腕。
“傅屿川,我很想你。”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问:“你配吗?”
我露出一个苦笑。
就算恨也好,最起码证明他还没有放下。
“我当初是有苦衷的,是霍行逼我跟你分手的。”
我以为他听了之后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然后我会告诉他当年分手的始末,却被他打断。
“不重要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参加这档综艺?”
以他现在的地位,参加恋爱综艺,根本不是明智的选择,只会掉粉,而且他也鲜少参加综艺。
我不信他不是为我来的!
我还是被他坚定地甩开了。
他白皙的面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优越的下颌线俯视着我。
“我来之前根本不知道你会参加,如果知道你会参加,我不会来。”
“你撒谎!你就是为我来的!”
“姜夏,我有女朋友了,我来参加节目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只是为了官宣的时候,减少阻力。”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解释。
“可我没有听说过你有女朋友。”我执拗地看着他:“你骗我的是不是?”
“不是,她是圈外人,我想保护她。”
“可你也说过会保护我会等我的啊!”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陋,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整张脸应该都扭曲了,毫不掩饰的嫉妒腐蚀着我。
“姜夏,我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六年,你还天真地认为我会在原地等你。是被荣誉加身,让你忘了你曾经有多卑劣吗?”
“我可以解释的,我是有苦衷的。”我揪着他大衣的一角,不让他走。
“是霍行威胁我,如果我不跟你分手,他就会伤害你,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所以呢?”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我。
“这些话你应该在六年前,我求你别分手的时候说,应该在我为了你喝到胃出血的时候说,应该在我跪下来求你别走的时候说,而不是现在。你没有问过我,怕不怕他,你没有选择告诉我真相就和我分手。你觉得自己很清高很伟大吗?”
我的手指开始松动,但还是不死心。
“我不想毁了你的事业和前途。”
“那现在呢?你不怕毁了我吗?我好不容易走到高处,不想因为你,失去这一切。姜夏,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比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更害怕失去这一切!”
我愣愣看着他,大脑无法思考。
“你应该继续瞒着我,而不是告诉我真相,你现在说出来,只会让我觉得,我是因为你的成全,才走到今天,而不是靠自己的努力。你的行为让我觉得很卑鄙。”
我彻底松开了手,甚至觉得羞愧难当。
我就像被虫子啃光了果肉只剩下躯壳的漂亮苹果,还在试图引诱别人爱上我。
“不管你当初有什么苦衷,都无视了我自由选择的权利,既然你放弃我了,就放弃一辈子吧。当然了,如果你想要什么资源,我愿意在能力范围内给你。但如果你是想求我帮你逃离霍行,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割开了我虚伪的表象,露出了空洞的内里。
我颤颤巍巍捡起虚无的尊严。
“不用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原来,也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要说清楚,也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被接受。
是啊,犯了错的人才会一直耿耿于怀。
没有犯错的人早就释怀了,甚至大步迈向了新的人生。
我不该找他,也不该自以为是地要解释什么。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他造成的伤害,已无可挽回。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他推门离开前,突然停下了。
他问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在给我机会,也给了我正确答案,但我还是说出了错误的答案。
“会。”
第二期节目里,我按照公司的要求,给陈屹发了心动短信。
我们成功互选,获得了一次约会机会。
在去往约会地点的时候,我被蒙住了眼。
下车后,我被人牵着往前走。
我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我努力稳住心神,直到眼罩被揭开的瞬间,我头也不回地想逃,却被工作人员死死攥住了肩膀。
我呼吸剧烈,浑身发抖,他们仿佛视而不见。
不要,不要在海边。
在哪里都行,除了这里。
“对不起,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双腿发软,跪在岸边,窒息的绝望感包围着我。
这是圈套。
我又掉进了霍行的圈套。
如果没有他的授意,节目组不敢这样对待一个影后。
他们拿走了我的手机和包,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我死死闭着眼。
明明没有人束缚我的双腿,只要离开这里就行,我却像画地为牢的囚徒,一步也动不了。
良久之后,头顶上出现一道声音。
“我不是给你机会了吗?”
是霍行。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手和声音,不求他救救我。
“误会说开了吗?”
我感觉他蹲下了身体凑近我,像毒蛇打量着濒死的猎物。
他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他好像没有原谅你呢。”
恐惧攫取了我的大脑,我无法开口。
“睁眼。”
不要。
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拎了起来,逼我面对大海。
“你有告诉他,你差点为了他死在海里,还得了深海恐惧症吗?”
我咬紧颤抖的牙关,像鸵鸟一样低着头。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我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剧烈地喘息着。
“霍行,你杀了我吧。”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像当初一样,把我扔进大海里吧,就算是死也没有关系。
无所谓了。
“吃了这么多苦头,你还是学不乖。”
他拖着我僵硬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大海。
我开始头晕目眩,然后昏了过去。
我有深海恐惧症,哪怕大海不会吃人,我却控制不住害怕。
我从来不吃海鲜,也不靠近海边,因为心中的恐惧会杀人。
我看不起如此软弱的自己,也想过改变。
曾经甚至逼着自己去看一些深海纪录片,可是忍不住发抖。
霍行当时冷眼看着我的举动,拿走了遥控器。
于是我砸了电视机,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还打了他一巴掌。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将我拖出公寓,绑起来塞进后备箱里,就像当初一样,带着我去了海边。
在黑暗的空间里,其他的器官都变得敏锐。
海浪声震耳欲聋,比我心跳声还大。
我开始挣扎,大声求救。
“我不要去海边!”
无论我怎么嘶吼,他都无动于衷。
直到我求饶。
“霍行,我错了,别带我去海边。”
他把我放出来时,我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带我去海边,他在吓唬我。
他只是开着车随意在外面走了走然后又回了地下停车场。
所谓的海浪声只是我的想象。
如果他想,他总有一天会逼疯我。
“还跟我动手吗?”
“不动了。”
“还砸电视吗?”
“不砸了。”
霍行突然笑了,勾着嘴角捏住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小骗子。”
霍行将我抱回满目疮痍的家,小心翼翼放在幸免于难的床上。
他拿出医药箱,单膝跪在地上捧起我的脚。
脚腕处是我挣扎过后留下的青紫色瘀痕。
“你真是越养越娇气。”
他抹开药膏,冰凉的手抚摸着我的伤痕。
你们看,他多会蛊惑人心啊。
明明我所有的苦难都是他带来的,可是他却装成救世主的模样拯救我,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好歹,偏要跟他闹。
“姜夏,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他站起身看着我:“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来我身边吗?我又不是什么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跟着我你就这么委屈?”
我缩回脚,爬进被子里,裹住自己。
“那你去找别人吧。”
他连带被子将我抱进怀里,轻声笑了。
“没有别人,只有你。”
他的话让我作呕。
“滚。”
“是谁刚刚说会听话的?果然是个骗子。”
霍行真的有病。
那时候我唯一的家人捏在他的手里,我不敢跟他决裂,只能用一些手段逼他厌恶我。
我张嘴就要顶级资源。
他却毫不眨眼地送到我手里。
他说:“还想要什么?除了自由,我都可以给你。”
“你去死。”
“想要我的命啊,姜夏,你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给不了就滚。”
他那晚喝了酒,不是惹怒他的好时机,但我忍不住。
霍行像一头野兽一样盯着我,然后拽下了领带,绑住了我的手腕。
第二天,他又给我砸了几个资源,我通通拒绝了,然后进了一个小破剧组。
我第一次拍吻戏的时候,霍行去探班了。
拍完后,他将我按进水池里,用力地擦着我的嘴。
“真脏。”
我笑了:“这就算脏?我下面还有床戏。”
他打了我一巴掌。
霍行堂而皇之地把我带走了。
回到家,他拿出了录像设备,我发了疯地往门外跑,然后在门口被他拽着头发拖了回去。
他把我按在冰凉的地板上,掐着我的下巴逼我看向摄像机的位置。
“既然你这么喜欢拍,今天拍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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