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宁青,职业死士。
在这个女孩子不要打打杀杀的和平年代,基于我的祖祖辈辈都是死士,我被迫整活。
而作为血统最纯正的死士,我从小被画大饼说将来是要保卫皇上的。
可就在我即将和我哥一起迎来皇宫事业编,达成双喜临门的成就时。
那个小腰比我细,脸比我还白的公公却话锋一转:“宁青年十六,遣散出伍,归于南昌王府为婢,以侍奉世子赵祉。
我笑成朵花的脸僵住了。
?!摩托变单车!这瓜不能保熟吧!
“公公……”我还想垂死挣扎问清缘由,我娘却走过来捂住我的嘴。
“多谢公公。”我娘笑眯眯的送走了传旨的太监。
“娘,你做什么,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我去伺候南昌王府那个病秧子!他有什么可保护的!谁会嫌得无聊去找一个病秧子的麻烦!”
我娘不以为然的瞧着无能狂怒的我:“作为死士,脑壳子要灵光。你灵光吗?”
“你脑壳壳有坑的好吗?!”
“你这般愚笨,如何保卫圣上!不给圣上添麻烦便是千恩万谢了!伺候南昌王府的世子……”我娘瞧着愤愤不平的我,眸色微闪“又如何?!南昌王府历年征战,仇家无数,保住他也是你的本事了!”
我不服,但我无言以对。
我在八岁那年摔了一下,不仅摔出了坑,还摔得头破血流。
自从之后,确实是不太灵光了,便是练武我也比我的同胞兄长慢了五六七八拍。
我:啊对对对!我滚!我马上滚!
2
我和赵祉的初见十分的文艺。
彼时,他一袭白衣,墨发披散,人恹恹的躺在摇椅上。身后梧桐枝干纵横的影儿落在他的面容上,不仅没有消减他面容的清隽,反而更添了些棱角分明的美感。
而我也褪下了都磨出球儿的练功服,换上了叫我一步三跟头的粉色襦裙跟着管事嬷嬷去他的院子。
朱门打开的那刻,小风徐徐吹来。
刹那间,是风动,是心动,我觉得是我刻在DNA里的颜狗在叫。
他生的太好了,好的叫我的大脸通红。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管事嬷嬷觉得她该管管我了。
老手一挥,狠狠的给了我一下子,半是训斥道:“还不快给世子请安。”
我向来不怎么沉稳,她喊得急了,我便慌了。
正当我手忙脚乱的想用速成的礼仪糊弄一波时。
“奴婢宁...唉呀妈呀!”
摔成狗啃食的我看着身上这块不比麻布耐用的布撇撇嘴。
好吧!我的裙子不允许我摆烂。
可比起无奈,我更多的是惶恐。
淦!他可别觉得是我蠢笨把我退货啊!我可是能倒拔垂杨柳的啊!
而且被一个病秧子退货,我会被钉在死士的耻辱柱上,几百年都下不来的那种吧!
雅蠛蝶啊!
“我..奴婢...我不笨...”
就在我笨嘴拙舌想要解释时,一道清润的音色落在我耳侧:“宁青对吧。”
“我知道的。”
我有些错愕的抬眸,却见他的手落在我的面前。
手同人一样的好看,修长净白,骨节分明,只是也如他人一般,消瘦了些,青色的血管刺目的伫立在他莹白的手背上。
“我……”正在我唯唯诺诺,想怎么样可以叫自己更像个大聪明时。
他却勾唇一笑,迎着光,纵使病体沉疴,也掩不住他的万丈光芒。
“我是赵祉,唤世子也好唤爷也罢。”
“都随你,从今起你便是南昌王府的人了。”
光落在眼里,融去了不甘与委屈。
我凝着他,竟觉得伺候一个病秧子不是什么辱没我的事了。
甚至我在想,同这么好看的人在一处,是件好事。
赵祉很好伺候。
没有久病之人的暴郁,他的性子十分柔和到可以称之为躺平,除了侍奉汤药我几乎就像个白吃白喝的废物。
好吧!就是混吃等死这样的行为在死士里就是废物!
他总是躺在他的玉摇椅上,瞧着他那颗梧桐树。
我一开始称这画面为yyds,看一次脸红一次,汤药撒一次,被骂一次。
后来——
我:这啥也这是!
“世子对这棵梧桐情有独钟呢。”我将汤药端在他一侧,瞧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由道。
他侧眸看我,莞尔道:“对呢,正所谓凤栖梧桐,我要在梧桐树下等我的小凤凰呢。”
他一双桃花眸好似带着钩子,波光流转间叫我差点又把药洒了。
我怔怔的看着赵祉,半晌,喃喃道:
“世子……”
“我在。”他的声音还如平日里那样和煦,只是细细听来却带了些温情。
“每天看着它真能瞧见凤凰吗?”
……
赵祉的脸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可这丝毫不能消减我的兴趣。
我的眼睛就是尺,直接越过他死死钉在了那棵年岁还没我大的梧桐树上。
越看,我眼里的憧憬和好奇便更甚,带着些期待道:
“奴婢的阿娘讲,凤凰这鸟儿极美,可除了皇后娘娘寻常人家女子一生只能得见一次。还要穿红抹脂的才能瞧见,奴婢本觉得麻烦,想着这辈子是瞧不着了。没想到托了世子的福了,奴婢还能瞧上一瞧。”
他轻笑,眉眼弯弯恍若皎月。
“那你阿娘有没有告诉她是什么时候瞧见的?”
我蹙眉思索,吞吐道:“她说,是遇见阿爹的时候。”
“但我也见了阿爹十六年了,也没瞧见凤凰啊……世子,你成天在这守着,可曾瞧见过吗?”
赵祉摆正身子,桃花眸微垂,带起一片潋滟。
唇,也微微勾起。
迎着我探究的目光,他淡声道:
“见了,好看是好看。”
“不过,蠢的打紧,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家世子愿意将养着她。”
我那时真是好奇的打紧,心里眼里只有那从未见过的凤凰。
却没有看见,赵祉那浸满温柔与缱绻的眸子全全的,都是我。
从那日起,清闲的我主动增加了工作量——浇树!
虽然我脑子不太灵光,但我也知道心诚则灵。
平日里,除了侍奉赵祉汤药,我大抵都靠在梧桐树旁,边浇水边同它讲话。
我想,我哄的它越高兴,养的它越茁壮,我便能越早见到凤凰了。
府里的婢女婆子都笑我傻,说是世子骗我来的。
可是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子非鲤鱼还是鲫鱼来着?!
唉,世子才同我讲过不久的,我这脑子啊!
但是世子这么好看,这么温柔,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他说有,便一定会有,我等着便是了。
可管事嬷嬷觉得在其位谋其职,虽然我是一个死士,但她觉得作为一个婢女,我必须累成狗。
所以在我还没有和我的小梧桐卿卿我我时,她便将我从赵祉身边带走。
我:我是个杀手,莫得感情,莫得钱。现在还莫得自由。
赵祉人还是恹恹的躺在摇椅上对我的瞪眼挑眉的暗示视若无睹,只是轻声细语的嘱咐管事嬷嬷:“嬷嬷,她粗笨惯了,做的不好,少说些。”
管事嬷嬷一副她有数的样子,便像拎鸡崽子一样带走了我。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赵祉。
神思错乱间,瞧着他那双漾着笑意的桃花眸,只觉得有些眼熟。
可还没想起来,我就被管事嬷嬷铁掌无情的拍在了榻上。
“呐,”她将篮子和布匹丢给我“这是世子的汗帕,平日替世子所绣活的绣娘病了,你且替她吧。”
谁家暗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绣花,她还不如叫我把杀人技巧秀出花来!
“我……”我认怂“我不会。”
“你不会?!”管事嬷嬷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随即一把抓住我腰间的香囊“这么好的绣活,你告诉我你不会?!我知道你是宫里出来的心气儿高,但主子待你不错,你安分着点!”
我后知后觉的看向腰间的香囊。
香囊是我的,但不是我绣的。
这是我在遣派出宫时,我那时常丧了良心的兄长送给我的。
兄长:人不在宫里,拿点宫里的土特产走吧。
我:我真的会谢!
“这不是我绣的,嬷嬷,我……”我眨了眨眼,第一次觉得我能单手劈十个的管事嬷嬷有了丝惶恐“我不会。”
“就……没学过。”
“你一个姑娘家没学过绣活?!”她原本都成缝似的眼猛然瞪成了铜铃。
“不会。”
管事嬷嬷沉默了,确切一点是在沉默中爆发了。
她也拿起个篮子坐在我身边:“不会就学,你是世子的贴身婢女,若出门在外真有些缝补也得是你来。”
我:啊对对对!
三个时辰后——
叮!恭喜大怨种get绣活技能!
我看着汗巾上那轻轻的来,却没能悠悠的飘的云纹,甩了甩我那重重的手问道:“嬷嬷,我能走了吗?”
管事嬷嬷嫌弃的瞧了一眼,尔后大发慈悲的放我走了。
正当我满心满眼的冲向我的梧桐树,却在推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月光泠泠,寒光照着素衣。
我愣神望着。
赵祉,这个平日里走几步呼吸都会乱了的人,现下里居然在舞剑。
可还没等我评判出个所以然,便见他的身子晃了晃,人刹那间摧枯拉朽的倒下。
“世子!”
我是个蠢人,阿兄说撞见了主人的私事是要回避的。可是瞧见他这幅模样,我还是不由自主的上前。
他的素衣早已被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润湿。
月光此刻也不再美好,而是残忍的映照出他这如风中残烛的身子,还有……他眸中的苦涩。
他一直在咳,我慌的掏出汗巾想替他擦干净,却被他一把推开。
“让开!”
他撑着身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鲜血赫然,显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
“世子……”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向来温柔和煦的他,现下里像一头困兽,暴怒却无奈,隐隐地,还透着不可言诉的悲伤。
我自幼便习武,一眼便知道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慌忙抱住他的腿。
“世子,你身子不好,不能再继续了!”
“滚!”
他将利刃抵在了我的颈间。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威胁,可我一点都不怕。
赵祉的手抖得,比我这个要死的人抖得厉害多了。
我看着眸子赤红的他,只觉得喉咙发紧。
心,也疼的厉害……
我不是在可怜他,我是心疼他。
“世子,世子你别练了好不好?”
“你要杀谁,我替你杀!我是你的死士,这是我的职责啊!”
他的眸色暗潮汹涌,良久,他哑声道:
“替我杀?宁青,边疆敌戎十万人,你能杀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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